>
他忍俊不禁,轻笑出声:“相思成疾……嗯,好,为了我的辰儿不相思成疾,我一定会早些回京的。”
一双手臂揽住我瘦小的身子,他陪我在荒凉的夜幕中一起看星星,“辰儿,安南侯要亲自赶往北悦为其母亲操办冥寿与合葬事宜,安南侯若回京,京中必然会提前收到消息,辰儿不必日日惦念着我的归期,只消晓得,安南侯回京之时,便是你我重逢之日。”
我咬唇心酸的点头。
“北悦一行,最大的收获,便是辰儿。辰儿,你可知,在你未曾见过我时,我便已在心中偷偷惦记着你了。”
平淡的言语传进耳中,撩起心涟道道。
我不解的昂头看他,枕着他的宽硬胸膛,意外的问:“什么?三哥此话,什么意思?”
他却报以一笑,故意勾着我的心不告诉我答案,玉指轻刮了下我的鼻尖,使坏道:“等回京,我再告诉你。”
“三哥……”我不悦的缠着他:“你就现在告诉我呗!”
他挑眉:“现在告诉你,我于你来说,就没有期待感了。万一我的小辰儿觉得三哥身上没有什么值得探索好奇的点了,回京之后又被朝堂上的那些花花草草给迷了眼,趁着三哥不在,偷偷同旁人跑了该怎么办?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资格来到小辰儿的身边,心之所爱,近在咫尺,我又怎会甘心,给旁人抢走小辰儿的机会呢。”
我嘟嘴不高兴:“朝堂之上哪有什么花花草草,三哥你尽冤枉我!若是朝堂上的那些缺德玩意儿真能入得了我的眼,你还能有机会遇见我,这样抱着我,同我谈情说爱么?”
“嗯……我这叫做,防患于未然。”大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他轻轻说道:“我同你之间,还有许多渊源你不曾知道,等回京之后,我慢慢同你说。辰儿,我相信你我此生,是天定的缘分,我也相信,我给得了你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会照顾好你,会让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我欣慰倚在他怀中,深深叹了口气:“三哥,我也相信你。三哥,记得早点娶我……我等你。”
“好。”他默默地将我搂的更紧了,“今夜的月色,很美。”
“也很凉。不过有三哥在,便不感觉冷了。”
“听闻,辰儿唱歌很好听。”
“谁说的?我不通乐理,不辩五音,唱什么曲子,都能喊出一种杀猪的气势。”
“可我听侯爷说,陛下之前一直在侯爷面前夸赞你唱歌好听,跳舞好看。”
“我哥那个人是出了名的宠妹狂魔,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我哥面前,我就算是打呼噜磨牙,他都觉得是天籁!”
“那辰儿,今晚唱一句,给我听听可好?”
“不想唱嘛,丢人……”
他佯作惆怅:“哎,为何旁的男子听得,我却听不得?”
他都这么……矫情的说了,我若是再不成全他,缴械投降,他一会子不晓得还会如何阴阳怪气的自怨自艾呢。
我家这个三哥,真是什么地方都好。板正的时候冷肃如神,温存的时候,又让人难以自拔。他总有办法,将我惹得心神动荡。
“好了好了,我唱给你听,不过这是你自个儿要求的,等会儿我若是唱砸了,你可不许捂耳朵啊!”
“嗯,只要是辰儿唱的,都好听。”
我拿他没法子的轻轻开嗓,倚在他怀中,择了首江南女儿偏爱的情诗唱:“君是山中月,我做林中鸟,月光皎如斯,林鸟何渺小……”
还未来得及唱到高潮部分,他便不道德的轻声打断了我:“山中月,我记得好像是宫徵羽音,辰儿,你唱飘了半个音。”
我顿时黑脸,“哎呀,只是半个音呢,我还有唱飘三个音的时候呢,如今只是音不准,我至少没唱错的很离谱呢!我素来唱歌就是这个样,刚刚我都同你说过了,是你自个儿不信。就这调子,我自个儿都快听不下去了,真不晓得我哥哥他究竟是什么审美,竟然会觉得好听。”
他揉了揉我的肩膀,暖若春风的在我耳畔浅浅道:“歌好不好听,不重要,重要的是,唱歌的那个人。辰儿,我欢喜你,便是你的缺点不足,我也欢喜……吾对辰儿此心,日月可鉴,辰儿,这辈子,我决不负你。”
“……三哥,我也是。”
指尖插进了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牢牢相扣。
——
五月十七。
清晨一觉醒过来,花藜却告诉我,三哥他们已经先行一步,启程赶往北悦了。
我望着雕花透光的窗棂发了很久更久的呆。
我晓得三哥不与我告别,是怕我犯小孩子脾气,舍不得放他离开,舍不得,松开他的手。
况且,他说的话也对,自古离别多伤感……又不是不再相见了。
顶多半年,他就会返回京城的,届时我再缠着他不放也不迟……
可我,就是忍不住那个离别的苦,就是想……最后再抱抱他。
三哥,三哥……
最终还是冲动压过了理智,我夺门而出,抢了崖魇手里牵着的黑马,跨马便冲出了客栈的大门,一路直奔前往北悦的官道上赶——
“殿下,殿下!”
崖魇拿我无计可施,便只好立即牵出了另一匹枣红马,骑上去打马追在我的身后。
一路疾行,撵了足有半个多时辰,我才在前路官道上觅见了侯府的马车影子。
“三哥,三哥!驾!”我扬鞭狠狠抽在了马臀之上,马儿痛叫嘶声,加快了脚下奔跑的步伐,不一会儿便赶上了三哥的马车队伍。
砚北与小黑依旧在马车外悠悠闲闲的拎鞭子驾车,小黑听见了车后的马蹄声动静,便好奇的探头往后瞄了瞄——
一见是我打马追了上去,眼里立马大放精光,欢欢喜喜的抬手阻止了队伍前行的步子,激动朝马车内的尊贵人物道:“大大大、大人!是帝女殿下来了,是殿下来了!快停车啊傻木头,快停!”
很快,车帘被掀开,一袭胜雪白衣的三哥提扇从马车内走了下来,昂眸看我,似隔了一世的岁月流光。
“吁——”我猛勒马绳驱使着马儿停了下来,不等马儿脚步站稳,我便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丢下手里的鞭子,我一路跑着,眼角酸痛着,往他身上撞了去。
扑进了他萦满清香的温暖怀抱,我蓦然抬胳膊将他搂的很紧很紧,低低呜咽了声,深情的唤他:“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