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言解释:“才不是呢,娍儿巴不得这辈子都不离开皇兄呢!只是,皇兄啊,臣妹年岁大了,你也该到了娶妻的年龄了……你迟迟不肯给我找嫂子,不肯给我添个小侄儿,臣妹这身份在皇宫中,会很尴尬的。”
他自是听得出来我话中的深意,沉重了呼吸,缓了缓,倏然意味不明的问了句:“娍儿想做皇帝么?”
我心下一惊,扬调啊了声:“皇帝?”
他出奇的平静:“嗯,女皇帝。”
虽然不晓得皇兄为何突然这样问……但我还是认认真真的坚定回答道:“不想做。我大禹国从建立以来至如今,就没有出过女子做国君的前例。虽然先祖曾有帝女可继国君位的祖制,但放眼大禹国上百位帝女,哪一个不是本本分分的做皇家公主……素来只听见少公主们谋反,从未听说过哪一代帝女起了谋逆之心。
女子做国君,本就不符合咱们大禹国的国情,以往比我有能耐几百倍的先祖们都没干这种事,更何况是这么一事无成还窝囊愚钝的我了……臣妹才不想做国君,这个帝女的身份就已经将臣妹约束的快要喘不过来气了,臣妹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渴望更高的地位,攀附更深的权利……”
他静了静,又道:“那若是,为了大禹国,为了、上羽家,为了皇族大业呢?”
我闭上眼睛,无奈道:“这些更不是我该考虑到的问题了,大禹国,上羽家,皇族,都有皇兄在顶着呢。皇兄是棵大树,而臣妹只是皇兄这棵大树的树根旁,一株倚靠皇兄而生的小野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皇兄在臣妹的头顶,为臣妹遮风避雨。有皇兄在,臣妹不需要长大,不需要坚强,也不需要变成另一株大树。臣妹就想永远都这样依附在皇兄的脚下,做皇兄的亲人,妹妹,而不是皇家的帝女。”
“娍儿。”皇兄攥紧了我的一只爪子,温柔的歪头,往我脸颊上贴了贴,似欣慰的深叹一口气,缓了少时,方又问道:“若是有一天,你发现哥哥霸占了你一样东西,一样父皇留给你、很宝贵,很贵重的东西……比命还贵重,你会不会恨哥哥?”
我不假思索的摇头:“在臣妹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比命更贵重,臣妹年少时便晓得何谓活着不易,所以臣妹可以为了活命,而选择什么都不要。不过,没有东西比命重要,却有一个人,比命更珍贵。”
“人?”
“那就是皇兄你啊,你比命重要。父皇的东西,留给谁的都无所谓,左右你我兄妹俩,我的便是你的。”
他的声音有点低哑:“傻妹妹,你可知……哥哥本不值得你如此,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却不以为然的在他耳畔浅笑,“我上羽凉娍此生做下的决定,便从没有后悔过的!皇兄,臣妹如今只盼,大禹国社稷千万年,皇兄你能安好无虞,做一代明君,恩泽天下,泽被苍生。”
“可皇兄,终归不是个好皇帝……”
“若明君太难做,那就做个健健康康的皇帝吧!皇兄,娍儿想皇兄能活到一百岁……娍儿想,皇兄能替娍儿看遍娍儿未来可能会看不见的那些风景……”
“娍儿……”
趁着皇兄心神不宁的张嘴唤我,我手快的将一枚乌色丹药塞进了他的口中,指尖轻轻磨过他的喉头,令他不自禁的一个吞咽,将丹药噎进了腹中……
“娍儿,你给朕吃了什么?”他眼底浮起一丝慌乱,我扶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抚:“皇兄莫慌,是师尊炼制的补药,吃了能够强身健体,少灾少病。我前几日见了师尊特意同他讨的。”
“补药。”皇兄哽了下,情绪平静了下来:“娍儿,对不起,哥哥不该……这样吓你。”
我没把他方才的异常反应当回事,只趴在他的身上像小时候那样同他亲近依偎,“臣妹懂,当了帝王了,有些时候难免会下意识的防范些什么事。无妨无妨,哥哥只要记得,妹妹永远不会伤害哥哥,就够了……”拍拍他的肩膀,我直起身子想要给他倒盏茶压压方才的药丸:“我去给你倒龙井,那么大的一颗药丸,吞下去胸口一定会很难受吧。”
转身将迈出一步,后颈处突然一阵刺痛,接着我便两眼一黑,浑身无力的坠进了一个染满龙涎香的冰冷怀抱——
男人的冰凉手指攀上了我的额心,顺着我的细眉轮廓,抚至我的眼尾……
“娍儿,朕的心意,你究竟何时才能懂?”
“送你的凤佩,本是一对,那是朕对你的真心啊,你怎能,随手赐给了莲枝?”
“白旻究竟有什么好,你怎地偏偏被他迷了心窍?”
“你若是换个人喜欢,朕尚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可你偏偏看中了他,让朕杀不是,不杀,也不是。”
“安南侯手掌大半个大禹国的兵权,朕贸然动他,胜算难定,可不杀他,朕又能将你留在身边多久呢。”
“娍儿,你可知,朕这前半生,最恨的便是这兄妹之名。分明不是血亲,却要担此虚名……”
“父皇啊父皇,您若在天有灵,定是看不得你的女儿这样温顺的躺在儿臣的怀中吧。你定是想让娍儿留在白旻身边的……可朕,就是不想让您如愿!”
“娍儿,来日你恨皇兄也好,厌恶皇兄也罢,只要不离开皇兄,怎样都好。”
男人薄凉的吻印在唇畔,神识混沌中,我的身子好像被人放在了一张大床上,不轻不重的适中力度扯开了我腰上的一条系带……
“陛下,赵相求见!”
“……让他滚!”
“陛下,这,赵相就在门外……”
“朕说了,朕现在不见!”
“陛下不见老臣,难不成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敢让老臣看见!”
“赵相、赵相不可,赵相……”
“赵相可真是愈发没规矩了,朕这万岁殿,赵相想闯就闯,想走就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