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身上裹着一件碎花的围裙,她洗掉标记不久,信息素尚未干涸的腺体上还贴着用来保护的腺体贴,女人头发微有些凌乱,却显得格外娴静,她低着头,挽了挽碎发,轻声重复:“我不卖了,您去其他花店吧。”
男人明显也想吃这五毛钱的回扣,一朵没多少,但酒店这次要的量非常大,附近这带就这家的花够新鲜,男人生意不成恼羞成怒,看到苏玲的腺体贴后眼神一沉,当即肥手伸出去就要撕扯,汹涌的森寒从背后涌来,男人动作一顿,紧跟着被人扯住后领,天地一个旋转,“咚!”男人重重砸在地上,好半晌才上来一口气,疼得差点儿哭爹喊娘,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身形颀长的俊美男人立在门口,对方没什么表情,却如同猛兽在黑暗中张开了大口,男人原地哆嗦一下,一个字都不敢说,捂着腰狼狈走了。
苏玲愣了愣,脸色发白,她正要说什么,却在安景文扭头看来时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干净,仓皇后退两步,跌坐在地。
她刚才面对凶悍的男人尚且一步不退,看到安景文却瞬间软了腿。
安景文挑眉,他有那么吓人?
安景文叹了口气,然后上前将苏玲从地上拽了起来。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花店门口的长椅上,谁也没说话。
安景文早已不复当年的倨傲无双,他的气质在岁月的流逝中沉淀下来,但仍旧充满了压迫力,苏玲捧着杯热茶,还是害怕。
“秦闻虽然没有认我,但我不会再对他做什么。”安景文忽然开口。
这点苏玲听秦闻说了,也知道了安城的存在,当即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你当年……”安景文犹豫了片刻,“进入那个房间是无意的?”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是像他这种死不认错的性子,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种体验。
苏玲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应道:“嗯,我当时不愿意的……当然,并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快嫁人了,那阵子我有未婚夫。”
安景文当年是无数Omega梦寐以求的恋人,他的信息素让人迷醉,而苏玲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她不落俗套,也是,生出了秦闻那样的儿子,安景文继续在心底叹气,他站起身,苏玲也胆战心惊地跟着站起来。
此刻傍晚夕阳,头顶的电线像是嵌在了绯红的天幕上,几只小鸟正在梳洗羽毛,场面难得温和,苏玲清楚地听到安景文低声道:“当年,对不起。”
苏玲蓦然瞪大眼睛,这是……从安景文口中说出的对不起。
等她再抬头,男人已经走远了,苏玲望着安景文的背影,片刻后勾唇浅笑,心里潜伏二十多年的疙瘩终于消失,她觉得轻松极了。
安景文顺走了一捧百合,特别不要脸地没给钱,推开病房门,除了秦闻跟安城,迟寒也在。
安城有些高兴,“父亲也来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并非询问的语气,似是笃定安景文不会拒绝。
安景文将花插在花瓶里,如安城所愿,应了一声。
傅臣是安城的主治医生,正好撞上,就跟着一起了。
轮椅在餐厅门口时需要上台阶,傅臣习惯性去抱人,安景文速度更快,他将轮椅微微一踢示意傅臣提这个,冷声道:“我儿子才十四岁。”
傅臣愣住,心道我晓得呀。
安城拽了拽自家老爹胸前的衣服,低声:“快十五岁了。”
安景文:“……”
等安景文抱着安城消失,傅臣才扭头看向迟寒,“不是,你老丈人什么意思?”
“谁说他是我老丈人了?”迟寒走到傅臣跟前,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胸口:“老实跟我说,没抱到安城,这里难受不?”
傅臣脱口而出:“有点儿。”
傅臣:“……”
迟寒提着轮椅上去,跟秦闻交换了一下眼神,算了,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几人吃的都比较清淡,迟寒跟安景文没什么口腹之欲,就傅臣一个饿死鬼投胎,干掉了一份大肘子。
迟寒就坐在安景文旁边,此刻正在看白棠发来的信息,他说林思学还是没踪影,并且加大了秦闻身边的防护,林思学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个便利店中,离医院很近,监控拍摄得也挺清楚,林思学明显狼狈,眉目阴沉,脸上还带着伤。
安景文本来是随意一瞥,然后凑近些,不知为何非常眼熟。
迟寒感觉到这人逼近,扭头瞪他:“你干嘛?”
安景文指着林思学的脸:“这是谁啊?”
“跟你没关系。”迟寒收起手机。
安景文没有记人的习惯,大脑会自动屏蔽无关紧要的东西,但那张脸却忽然拨动了他的“求知欲”,从吃饭到出去一直心不在焉的,终于,在上车之际安景文右手捏拳锤在了左手掌心,恍然大悟般“哦”一声,然后将都要上车的迟寒给拽了下来。
迟寒:“……你此刻不给我一个满意回答我就揍你。”
安景文对他的不礼貌早已习惯,并不介意,温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在找前面照片里的人?”
迟寒面色冷峻:“在你那儿?”
“没。”安景文诚恳:“你可能找不到了,这人那日在医院的花园里鬼鬼祟祟被我抓到。”
迟寒心中顿时涌现不好的预感:“然后呢?”
“然后他还想杀我,被我先下手为强。”安景文简简单单三个字:“捏死了。”
迟寒:“……”血压升高。
“你确定是他?”迟寒不放心。
“嗯呐。”安景文点头,“shi体我让人埋了,就在医院最大的那颗白梧桐下,不信你挖出来看看嘛。”
迟寒:“……”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