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惨白,眼中含泪地走过来。
秦闻打开小篱笆门,慷慨道:“要进来喝杯热茶吗?”
天色还未完全沉下来,院子里亮起一盏小灯,光线悠然落在靠近脚边的一株粉色小花上,李安南叫不出名字,却觉得舒服了很多,秦闻给她倒了一杯红茶,还是刚才迟寒端出来的,男人裹着一件灰色的围裙,吓了李安南一跳,偏偏迟寒本人没觉得有什么,大大方方转身离开。
“迟先生……”李安南简直匪夷所思,这种极具冲击力的情绪甚至冲淡了她的害怕跟悲伤,“做饭?”
“嗯。”秦闻点头:“他做饭很好吃,李小姐一会儿可以尝尝。”
李安南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了不了。”
“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秦闻问道。
李安南顿时情绪低落,她不说话,秦闻就安静地等候。
半晌,李安南抓起桌上的红茶一饮而尽,温热入喉,望着秦闻沉静的眉眼,她忽然不害怕了,“秦先生,我知道你什么都清楚,包括我丈夫,还有冯真跟陈泽山他们,您帮帮我!帮帮我行吗?冯真他……”女人眼底闪现恨意,终于孤注一掷:“他就是个疯子!他打算留在墨城,目的不仅仅是议院的最高位置,他想要墨城的权利阶层全部洗牌!”
李安南尾音发颤,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可紧跟着,她发现秦闻面色如常,不见一丝愤怒。
自然,因为秦闻就不觉得冯真有这个本事。
“还有呢?”秦闻卡在一个令人舒服的点上,继续追问。
“冯真最近逼得越来越紧,他让我丈夫买些东西……”李安南说着无意识搓了搓手,“我丈夫不愿意,但是……”
“但是冯真威胁你们。”秦闻仍是淡淡的口吻:“可以冒昧问一句,你们是被冯真拿捏住了什么把柄吗?”
李安南愣了几秒钟,忽然用手捂住了眼睛,“因为我父亲……”
她这么说秦闻就懂了,冯真擅长捏住旁人的错处给自己制造棋子,“如果说你父亲的事情暴露了,会危及生命吗?”
“不会。”李安南摇摇头:“但家里就什么都没了。”
“李小姐,我要是你,我会选择散尽家财,先保住家人。”
“不行!”李安南急道:“冯真多少需要我父亲的财力支持,如果我们家连这点儿优势都没了,他捏死我丈夫轻而易举。”卫胜这些年虽然帮冯真做事,但那也是做得不情不愿,背地里没少给冯真眼窝里捅棒子,两人虽然没真正撕破脸,但彼此清楚,一旦有个契机,卫胜会把冯真往死里整,以报这些年羞辱欺压的仇。
秦闻却不急不徐道:“如果我说,一旦你们破釜沉舟,我能保证冯真就此下马,你丈夫安然无恙呢?”
李安南说不出话。
“当然。”秦闻抿了口红茶:“再想住这样的别墅可能是没机会了,只能说家人安康,以卫胜的工资,应当也养得起你们。”
李安南落下泪来,她不在乎住什么样的房子存款多少,只想卫胜不再因为父亲的缘故受人胁迫,冯真就像是笼罩在她这个家庭上的阴云,十余年不散,她都快被折磨疯了!可秦闻……他也只是一个Omega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李安南却没由来觉得秦闻能办到,她轻声:“迟先生……会答应吗?”
“我所说的就是迟寒的意思。”秦闻笑了下:“李小姐考虑好了,可以再找我。”
李安南离开了。
紧跟着迟寒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聊完了?进来吃饭。”
油闷大虾、清炒竹笋、黄焖鸡加两个凉拌菜,还有一盆萝卜丝鲫鱼汤,味道不用说,秦闻有些饿了,开始吃着顾不上说话,后来八分饱了,才放下筷子,“刚才李小姐跟我聊的内容,你应该听到了吧?”
“嗯。”迟寒应道:“卫胜能不能保住,取决于他们给的信息价值。”
冯真让卫胜进一批药来墨城,这药算半个禁药,因为哪怕误食一个很小的剂量也能在几息间就上西天,所以卡的非常严,但同时这种药也有奇效,目前搭配得当用量精准,多用于攻克癌症,属于上面不层层把关点头,私人购入超过五百克就要进去蹲号子的存在。
冯真跟一个制药厂商勾搭上,这里面的油水不用多说,他不仅要在议院站稳脚跟,还要有足够多的钱。
而冯真本人,就算购买禁药的事情暴露,上面有他认识的人,临时批一个文件下来,又或者抓一个替罪羊,例如一力操办此事的卫胜,他大概率能跑掉。
这也是卫胜打碎牙齿也不敢反抗的原因,一旦他失败,冯真绝不会放过妻子一家,可做了,就又成了冯真拿捏他的一大利器。
看丈夫对着自己强颜欢笑,却每晚睡不着觉,愁得两鬓生白发,李安南实在是忍不住了。
各种利害关系十分复杂,破解这个死局的办法只有一个:弄垮冯真。
卫胜办不到,但有人可以。
冯真最近春风得意,短暂的纸醉金迷麻痹了他的神经,然后他顶着一个朋友的名义,办了个酒宴,给迟寒跟孙开宁分别递了请帖。
迟寒根本不会给他这个脸,孙开宁倒是去了,却只是为了看热闹。
许漾成陪同,两人从车上下来,冯真亲自迎上来,这些人就这点好,不管背地里怎么捅刀子,面上跟相见恨晚似的,“孙总!”
孙开宁点头示意:“冯先生。”
冯真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许漾成,闻到了极为浅淡的九里香气,好看是好看,属于脆弱中莫名透出几分理智的Omega,但也不至于孙开宁当宝贝似的宠着吧?家花到底不如野花香。
“这该称呼一声孙夫人吧?”冯真乐呵呵,“果真不凡,难怪那日包间里……”
“冯先生!”孙开宁冷着一张脸,眼中写满了“你可闭嘴吧!”,他牵住许漾成的手:“上楼。”
走出去几步,许漾成捏住孙开宁腰间的软肉:“说!他口中的包间,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孙开宁顿时手忙脚乱,被问到了致命点,脑子胡乱一转,脱口而出:“我没看清,真的!但是安叔看到了!你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