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机械地捡过一本作业,作文本是孩子们写的单词。
她浏览一眼,给个印象等级:
这些等级分别是:
Seen
Good
Better
Best
孩子们拿到作业本时,第一时间翻看老师给的等级。
有的脸上乐开了花,有的不太满意。但只要用心书写,基本都是各得其所的。
学习,是不是世上最公平的事?
她曾经就是学霸。她以为只要学习好就能得到想要的。
可是随着长大她发现,学习好不是万能的。
也许她还没达到通过学习跳到山顶的程度。
她好像刚要振翅高飞就被拽了回来,落到地面,在尘埃里匍匐。
作文本一层层减少了。她终于批完了。
在桌上码齐,摆在一边,课代表一会儿就会来,恭恭敬敬地问:“老师,发回去吗”?
哎,在孩子眼里,老师,多么无所不能!多么了不起!
她没什么了不起,她就是众多教书匠中的一个而已。
为了生活,为了活着,当老师只是个工作。
而在这工作过程中,投入自己的良心。
如此而已!
她在为钱发愁!
她往窗外看了看,外面风平浪静。初秋的暖阳好懒!
她呆愣好久,站了起来。
她一个人出了校门,一直往北走。
前面是个“丁”字路口。
这个“丁”字太形象了。
正好就是卧龙镇的格局。
她拐过“蒋家饭店”向东而行。
大街两边店铺鳞次栉比,有的牌匾特别华丽,其实下面压着的就是一个小房子;
有一个牌匾就是这样,牌匾很气派,画着一长发飘飘的美女,美女旁边四个字:丹丹发屋。
丹丹发屋就是个低矮的临街小房。
这是她初中同学小丹开的发廊。
发廊门窗洞开着,玻璃被小丹擦得明亮干净。
一个瘦小的女孩正站在镜子前给一个人理发。
这个女孩就是丹丹。
发屋很小,屋里还有别人。
从外看去里面好像没空地儿了。
她在大街上就看到了这些。
她没事很少来这里,今天往这里走时希望人能少点。
她来到了门口,里面果然坐了五六个人,这样小屋就座无虚席了。
小丹从镜子里看见了她,没回头,而是冲着镜子笑着招呼她:“真是稀客,快进来”。
小丹穿身时髦的衣裳,自己的头发弄得有款有型,喷着发胶固定成坚固的造型。
她眼睛很小,一笑成了月牙,她带着月牙笑眼依然看着镜子吩咐那几个人说:“章老师来了,你们还不让座”?
那几个人都是二十多岁小伙子,溜光水滑的样子一看就游手好闲,他们是粮库那几个工人。
他们起哄似的往一起挤了又挤,互相揶揄着:“你往那边窜窜,屁股占地方那么大还不自觉”?
很快靠墙成直角搭板而成的座位空出了一块地方。
屋里比外面低很多,红梅低头小心地迈进来。
但她并没去坐,她站在小丹身旁,胳膊肘搭在窗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摆弄顾客头发。
发屋棚顶吊着塑料布,塑料布的中间塌下来,里面似乎兜着沙石沉甸甸地,随时要哗啦漏下来的样子。
墙上订着半截大镜子,镜子下是条窄木板做成的桌面,上面排列着摩丝,发胶,染发膏,焗油膏,一笸箩缠头发的空心卷等。
她亲眼看过小丹把顾客的头发紧紧地缠在空心卷上,顾客满脑袋空心卷,然后戴上帽子通电烤三四十分钟。
她看着头皮发麻,所以从来没烫过头发。
小丹手上忙着眼睛习惯性地朝她头发看一眼说:“再剪剪发梢吧”。
她就撸下马尾上的皮筋套,套在手腕上,头发“刷”地散开了。
她拿过一把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
小丹打理的也是个年轻人,他围着斗篷似的大袍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在镜子里滴流转。
小丹终于吹起了他的头发,发茬乱飞,像雾慢慢落下来,一股油腻的味道,摩丝也没盖住。
红梅心想:“挣钱真不容易啊”。
小丹将斗篷摘下,抖了抖,活干完了。
那小子冲着镜子左照又照,往门口走,坐着的几人呼啦鱼贯而出。
他们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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