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趁此机会,他得意地耳语:“咱们有专门的摄影师,录像师,都是我专门干这行的战友。把你学姐又比下去了吧?”
这是他给她的意外。
老姨拨开众人来到她面前,她端着一盘精致的小饺子,老姨夹了一个喂她吃,督促她多吃。
这个饺子寓意什么,她不知道,一点也不想咽下去,她勉强吃了一个!
迎亲团里一位老太太高声说:“新娘子上轿吧”!
这一声如同催征号角,她该出发了。
围观的人自觉地让开,她的面前一空,孤单地坐在被子上。
她眷恋的,匆匆地瞥了眼她清贫的家,她一直要逃离的家此时那么令她留恋。
她缓缓地从炕上站起来,余光中发现父亲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没有得到父亲的目送与祝福。
父亲决绝,女儿更冷,这样更成全了她走出去的心。
闻立抱着她下了地,她被簇拥着走过一个门槛,再一个门槛,一袭大红嫁裙飘起轻尘,她往院门走去。
她肩上挂个精巧的坤包,里面除了小镜子一分钱没有。
从院门到梨园尽头停一溜黑色的和红色的轿车。
一辆铮亮的黑轿车扎着彩带,那就是她的“花轿”!
上“花轿”的刹那,她没有回头,闻立就扶着她钻进车里。
车轮启动的刹那,她在车里最后一顾,模糊中看见父亲站在院门口,孤零零的落寞地站着。
她将头一摆,“别了,我的家!”
她出嫁了!实现了她的诺言,不嫁教书匠!
车队沿着梨园边小路缓行,这条小路她无数次上班下班走过,今朝一走,今晚将不再回;
车队出了村口,她在太阳的朝升暮落中出去回来的村口,今朝一别,今晚将不再回;
车队走在大道上,不疾不徐,为了录像,又像让她慢慢回忆与告别。
她看向熟悉的田野树林,广袤的大地为她铺开新路,棵棵大白杨披着霞光为她送行。
再见了,这条留下爱与恨的长路;
再见了,过去的一切!
车队过了石桥,石桥下的河水缓缓向北;
过了道口,远远望见在学校门口站着一群人,是她的同事们。
他们正翘首以待看着她的婚车过来。车窗摇下,露出她新娘装扮的脸。
工会主席趴在车窗上对她说:“学校包了一辆大客车,我们坐车随在你们后面,现在我们就出发了”。
她心头一热,她只和工会主席打个招呼说到闻立家喝酒,至于怎么去,因为忙就一概没管。
细致贴心的工会主席安排的如此周到,她冲着同事们的笑脸点点头,一瞥中她看见邵老师在,组长老师在,都在冲她微笑,她们昔日的学生,她如今出嫁了。
车队重新启动,同事们的大客车加入后,队伍更加浩荡。
车队经过卧龙镇中央街,今天不是集日,路上很畅通,这队婚车驶来,吸引路边的行人驻足观看,争着一睹新娘。
她的目光轻轻掠过行人,似乎在寻找,又不知在找谁。
车队一路向东,上了国道。
她回过头,从国道向东南那条小路,她走过;
小路尽头通向那个村子,她去过;
村里有户人家,她在那里看过最美的画,吃过最美味的饭;
那个画画的人不知今天在干嘛?
此刻那条小路静悄悄。
她回过头,轿车已经沿着国道向北行驶,前面的景物她不熟悉,但她正一步步向那个陌生与未知走去。
从此后,旧梦尘封休再启,此情如水任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