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啥”?
她委屈得要命。
他站起来,杵那站了一会儿,一甩手出去了,门,关上了。
她以为他是出去弄钱去了。
就自己擦干了眼泪,她幻想着屋门被推开,他走进来,把钱一扔,说:“给你!”
那么,一切都烟消云散。
那样的话,她会好好刷碗,甚至不急着单过。
她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就把屋门打开一道缝往外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更生气了。
闻立在那屋玩麻将呢,根本没理她的茬。
那屋已经玩好久了,有婆婆,还有闻立叔伯二嫂,也就是他堂二嫂,那个女人三十多岁,能说会道,深得婆婆欢心,婆婆就喜欢那种能和她打成一片的熟女。
此刻婆婆坐在一旁观战,很显然闻立把她换下了桌。
闻立的脸正对着门,只要他抬头就能看见她愤怒的脸,但闻立专心致志地玩着牌,就是不看她。
而且时不时地与堂二嫂调笑,他们极其熟稔,那种默契比和红梅早,眼神互对时比红梅和谐,而且两个人的腿都在桌下一个频率地抖着,时不时地触碰着。
这个发现比那一千块钱还令她动肝火,这是来自心里另一种怒。
她死死的盯了他们一分钟,把门砰的一关。
闻立眼皮都没抬。
麻将稀里哗啦的响到中午散了。
这时有脚步声往新房而来,门轻轻地开了,闻立探进身说:“该做饭了”!
她头朝里躺在了床上,他走进来碰碰她的脚,以为她睡着了,说:“哎,该做饭了”。
她:“我不吃我也不做”。
他杵了一会儿没说什么,门关上了。
厨房锅碗瓢盆响了起来,有人在做饭。
她躺在那里不知不觉真睡着了,她的脚又被碰了碰,“哎,吃饭啦”!
她醒了,没动弹,说:“我没做我不吃”。
门又关上了,那屋传来吃饭声,飘来酒味。
门很大声地开了,婆婆端着两碗饭走进来,她又出去一遍带回两盘菜,往茶几上清脆地一摆,大声的说:“章红梅起来吃饭,我陪你吃”!
那是种命令的口气,章红梅说“我不吃了”就翻过了身。
婆婆没再多说,吧唧吧唧自顾自吃了起来。
章红梅不明白,婆婆为什么到她屋里吃饭。
婆婆很快吃完了,东西拾掇出去了,门又关上了。
闻立一直在那屋喝酒。
下午两点多钟,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进来,酒气也进来,闻立扑通往床上一躺,鼾声如雷。
她坐了起来,一眼不想看他,坐到了沙发上。
她很饿,又不好意思出去吃饭,感觉肚子都瘪了。
门又开了,轻轻地推开了,探进来一个小脑袋,随之露出一张小小的笑脸,是大伯哥家的大庆。
她招手大庆才进来,站到她面前,这个小孩太瘦了,脖子细细的,小脸圆圆的。
她牵过他的小手,他坐在了她身旁,她摸摸他的小脑袋,问他:“发暑假作业本了吗”?
他摇摇头说:“刚考完试,老师让我们后天去学校”。
大庆从短袖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她手心,是块黏糊糊的糖。
他剥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督促着她:“你吃啊二婶,可甜了,这是你们的喜糖”。
他的腮帮里鼓起个小包,她碰碰那个小包,小包换另一边去了,他带着那个包咧嘴笑了,她也笑了。
他不知不觉地依偎着她,小小的身体信赖地依偎着。
她想问大庆:“你想不想妈妈”?但没有,她的好奇心是对孩子的伤害,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大庆是,她也是。
她剥开那块糖的包装纸,用舌尖把糖卷进嘴里,糖是甜的,心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