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寿的亲戚都走了,暮色很快浓了,小雪沙沙地飞起来,是那种沙粒雪。
沙粒从窗洞长驱直入地钻进来,在窗台上旋成一个个雪窝。
婆婆脸对着墙躺着,严严实实盖了一条大棉被,大姑姐把炕烧得像炉盖,能烙饼了。
闻立仰面朝天躺在炕的另一边,大伯哥坐在椅子上愣神。
公公突然吼他:“还不想办法堵上窗户”?
大伯哥直眉楞眼地瞪着大睡的闻立,表情在抗议:“冲我喊啥?又不是我踹的”!
但他还是起身了,站在外面看着摔断的窗框,玻璃碎了一地,没一块完整的。
他返回屋,打开立柜门,拽出两条棉被上了炕,用铁钉把被子挂在窗框上,一个特大号的棉窗帘终于挡住了寒风寒雪。
那屋熄了灯,他们就这样过夜了。
红梅把她的屋门关好,她这个房间风平浪静,雪粒拍打着玻璃沙沙响。
她没有出去“邀请”她们说:“到我那屋睡去吧”,也没有把闻立弄回来,她可弄不动。
她把电视声音调到最低,她没有睡意,用看电视打发时间。
正在她看到兴头上,她屋门有摸索声,像狗挠门,她好奇地盯着门看。
门开了,伸进来一只脚,随即闻立趔趄而入,他用惯性一头跌在床上,嘴里喃喃地唠叨:“你咋不管我?我都要冻死了”!
原来他半夜冻醒了,跑回来了。
他的意识里只觉得冷,还不清楚为什么冷。
他蜷缩在床上,往热乎地方钻,蠕动着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她索性把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又抱过来一条被子自己盖。
温暖的环境让他复苏了,他突然睁开了眼睛,鼻子边的一抹血迹干了,他浑然不觉自己流过血。
他吃惊地环顾着,往起坐,费了好大劲坐了起来,垂着头,两手在他身上摸,摸出了一张五十元大钞,转着脑袋寻找她。
发现她就在身边,松了口气,还嗔怪她说:“你咋不出声呢?给你!我把你钱输了,还你钱!我不欠你的,欠不起”。
不管她收不收钱,他只管把钱一扔,又躺下去了。
以为他会继续睡,却没有,抱着枕头趴着,嘴里含糊地说:“我欠你的!这辈子也还不起了”。
说完这句,不再吱声了,脖子窝着,发出鼾声。
她本来觉得滑稽可笑,强忍着不笑,但听到后一句,心头一酸。
她蹲在他身边,把他的脖子放正,他呼吸顺畅了。
第二天早晨,这栋房子死一般的寂静。
闻立还在睡,那张帅气的脸恬淡无害,她愣愣地看着,心情无以名状。
她心里说:“你欠不欠我的,我不知道,但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
早饭很简单,剩饭剩菜热热就完了,与平时比还很丰盛。
而吃饭就不简单了。婆婆悄无声息地躺在老位置,昨天那个位置,她吃还是不吃啊?
她蒙着头,一动不动,挺吓人。
饭桌上没了她,就像没了乌云,坐在桌边的都是红梅看着顺眼的人。
公公对站在门口的她,温和地说:“不管她们,咱们吃饭”。
公公率先吃了起来。
这个家,公公对她是最安全的人,她不怕公公,而是感觉亲切,叫“爸”也顺溜。
大姑姐一家没来,二姑姐昨天溜了。
大伯哥长相挺凶,但心眼好使,她被暴打那次,赶巧他回来,毫不犹豫地踹开门把闻立掀翻了,没有他,她会被打...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