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人都叫我老丫”。
母亲笑笑,未置可否。
就在这张饭桌上,章红梅之后,唐老鸭来了,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饭后唐老鸭把毛衣袖子左右一撸,把手插进水盆里刷碗。那样子宛如这家的媳妇儿。
他在厨房一角拾掇柴禾。
厨房里暗下来,模糊不清,唐老鸭瘦削的身影变得几分朦胧,几分优美。
他们同时忙完了手中的活,一时杵在彼此面前,一整天能说会道的她突然不说话了。
在两个男女之间,这种沉默有了暧昧的味道。
他说:“我送你吧”!
她温柔地嘱咐:“你今天很累了吧?我打扰了你这么久!你都没休息,明天还出摊吧?我回去了,你早点睡觉,哪天你们忙不开时,我再来”。
她像位知心长姐知冷知热。
他们穿上大衣,她站在炕前对母亲说:“我哪天再来看您,姨”。母亲要下地送,她张开双臂把母亲抱住固定在炕上,说:“我不是外人,您腰不好,我走后您快躺一会儿”。
那种关切与热情令人难以拒绝。
母亲坐在炕上连连说:“有空来,老丫”。
唐老鸭开心地出去了。
脚刚迈出门外,二黑窜出来,她惊叫一声躲在他身后,他对二黑喝了一声:“一边去”。
二黑第一次被大声斥责,蔫蔫地坐在了一边。
她胆战心惊地拖住他的左边手臂,他们走到大门外,他突然转回身又进了院,二黑落寞的身影还在,他蹲下来抱了抱它的头,揉搓一下说:“等我回来”。
外面黑透了,一弯新月从东边树梢升起,他们并肩往东走,到了村口,她慢下来,要说告别的话,他脚步不停,说:“我送你回家,太黑了”。
她心里一阵雀跃,但不动声色地走在旁边。
他们眼前是一条白晃晃的雪路,雪路两边皑皑雪原,星月之下,一男一女不快不慢地走着。
她继续不说话,沉浸于宁静的美好,他不说话,只有脚下咯吱咯吱声。
远远看见灯火点点,她轻声说:“我们村到了”。
这条大道把几个村连接起来,原来她住的并不远。
她说:“我小学在我们村小学念的,初中和高中就在沙塘中学了,咱俩就这样错过这么多年”。
她感喟着。
她借着光亮偷偷打量着他,他面容严肃,少言寡语,她十分好奇他心里在想什么。
当她说:“我家到了,你进去坐坐呗”?
他停下脚步略站一站,在她没来得及说第二句时已经转身回去了,大步流星走在夜色里。
对着他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她“哼”一声,同时鼻孔鼓出一股气儿,她进了院门,哼着小曲儿向着一窗灯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