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了,这么算来信笺放了好几天了。
她捧着那页信笺,把那几句话看了又看,就像当年收到他的情书,她脸热心跳。
这个家伙,也就敢在纸上发疯,见面又怂了。
她收好信笺,笑了。
她想回复几句,告诉他:我看见了一个大苹果,很喜欢,就想到了送给你,虽然只有一个,但算作我对你窜课的感谢。
可是,想想,还是算了。
小年终于姗姗来迟,补课最后一天,从早晨开始雪片飘扬,空气并不冷,像是怕冻坏了精致的雪花。
只一上午课就放学了。
铃声没响完,学生们就拥到校门口,争先恐后往外跑,就像怕老师改主意召回他们似的。
其实,老师也盼着放假呀!
雪地上凌乱的脚印很快被一层新雪覆盖,大地洁白一片,天地一片迷茫。
组里只剩他自己,他不慌不忙地整理抽屉,桌还有面,然后锁好门。
习惯地往初三文门上看一眼,发现没锁,里面静悄悄,忘了锁?还是里面有人?
他轻轻推开,吃了一惊。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一个背影还在伏案。
是她!
他怕吓到她,声音很响,走到她桌旁。
她没抬头,他站了一会儿,她也忙完了,拾掇抽屉。
他心疼地说:“开学再弄不行吗”?
她一边锁抽屉一边说:“我写的是下学期复习计划,趁着刚上完课有思路,下学期怕忘了细节”。
走廊上的窗户糊了层厚厚的白霜,走廊空旷悠长,他们的脚步声很响,刚一出门,她赶紧戴上帽子,雪花乱撞迷人眼。
一抬头见他依然没戴帽子,瞬间雪花满头,却一副傻呵呵的样子,就像当年。
她命令:“把帽子戴上,傻呀”?
他听话地戴上了帽子,抽紧帽子带,转过脸,红润的唇沾着雪片,笑着说:“戴上啦”!
她又不理他了。
校园里空旷寂静,这个要闹就人声鼎沸,要静就无声无息的地方,要冬眠了。
他们并肩出了校门,同行一段路。
脚下咯吱咯吱,呼出的气息在嘴边久久不散。
他想问:“假期你在家干嘛”?
但话到嘴边,没问。
趁着迷蒙,他想牵她的手,挨骂也牵,但,伸不出来。
觉得不是怕挨骂,不知因为什么打怵。
一种无形的东西制约着他,他相信,她也是。
到小学路口了,她该往东南,他该往西。
不约而同面对面站下来,隔着飞雪,他带着白气,笑着说:“元宵佳节八点半,天空有约,约你看烟花”。
他点点头,示意她先走,她的身影在他眼里很快模糊,她到胡同口回头时,白茫茫中一个雪人依然站在那里,她想冲动地跑过去,拍打他:“你快回家啊”!
但一想到,他要回家,回他的家,就恨恨地一闪,在胡同里不见了。
元宵节既是期盼,又是假期终点。
那天,闻立回雾海“送灯”,她和云飞在大姐家过节,父亲和妹妹都在。
那个节,她们很快乐,很惬意。
晚上八点不到,各路烟花都放完了,一阵闹腾后,地上肃静了,天上也无声,夜空中,只剩明月皎皎。
她盯着时间等待,快八点半时,她对姐妹们和孩子们说:“我和天空有个约会,八点半肯定有烟花”。
大姐劝她:“大家都放完了,这个时间谁不睡觉了”?
她坚持说:“你出来就有”。
孩子们雀跃着出来等,妹妹扶着父亲也走出来,大姐披着棉衣跟着,但大姐就是不相有谁家等到这个时候。
她们齐刷刷的仰头,随着她往西边看,天空静悄悄,圆月含笑不语。
她有些担心,这若是没有,这脸丢大了。
大姐说:“听风是雨,不会有了,我回去了”。
她刚要转身,只见西北方向,腾空升起一朵烟花,好绚丽,无声地绽放,落下一束束硝烟,然后又一朵,朵朵相连。
她好奇为什么是西北,恍然大悟,在大姐家看就是西北。
天空因高寒变得肃穆,她的胸怀又是那么博大,包容烟花的肆意,成全世间儿女情长。
她骄傲地仰着头,烟花,今夜为她而开,即便它化作云烟,但,绽放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