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请假赶来了。
还有七八十岁的耄耋老者,也都来了,怎么一个也看不见?据说他们都捐了钱和物,政府接收的,不知有多少能用于咱们学校,乡政府放话说会设宴款待老校友”!
这些消息都靠口口相传,慢慢地在老师们之间都通光了。
突然,鼓乐手又演练一遍,大家连连摆手:“留点激情吧,一而再再而衰,一会真佛到了没激情咋办”!
预定吉时终于过去,太阳升高了,热了,师生们已经站了四个小时。
腿酸了麻了,大喇叭不允许学生乱动,督促班主任:“管好各班,越到这个时刻越重要,随时会来的”。
大家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已经不想看壮观场面,只想快点结束。
累了饿了倦了。
突然鼓乐齐鸣,听上去很仓促,多少人以为又是演习。
只听队伍前面传话:“才来三个人,市长剪掉大红花就往外走了”。
剪彩过程红梅什么也没看见,市长啥样更没看见。
只看见两辆黑色的小汽车开走的尾巴,一转弯就不见了。
鼓乐戛然而止,学生们都蹲下来,任谁嚷嚷也不站起来。
她任由四班学生活动腿脚,她自己也原地蹦跳。
大校长呆若木鸡地等着下一环节。没人告知他,他不敢决定干嘛。
班主任们就近凑在一起,议论可靠消息:“老校友早都来了,有一百来人,都在老校呢,他们走遍了校园各个角落”。
是啊,那里才是他们要见的地方,那里的教室,松柏,花草,对于他们才是有意义的。
人家来新楼干嘛?又不是没见过大楼。
终于有准确消息:市长剪彩完毕回市里了。
也就是说,师生排练一个来月,市长一剪子就走了。
那么,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招待老校友了呗?人家给政府捐钱捐物,政府早就慷慨地放话:“本镇香格里拉级别饭店招待”。
广播突然宣布:放假七天,现在放学。
学生们失控了,都往大门涌,大门多亏宽大,几千人潮水般一泻千里。
楼下空阔起来。地上彩纸凌乱,花束扔了满地。准备了这么久的三喜同庆就这样结束了。
后来大家才知道真相:市长剪彩完回市里。
乡政府那些人倒是去了香格里拉,但没人管那些老校友,沙塘子三中也没管老校友,老校友自己掏钱聚会的,吃完了也散了。
他们千里迢迢回来,有的坐飞机回来的,捐钱捐物,最后寒心地走了。
而乡政府收受的财务,不知所踪,学校一分一毫没看见。
老佟义愤填膺地发了一阵牢骚,热血男老师们连续几天热议,完了就释然了。
最上头的精神,出发点总是好的,执行过程中,顽瘴痼疾见怪不怪。
对于学校来说,谁都能随便欺负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