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阿姐离开,泠涣回神,桃枝剑直指少年,呵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少年不置可否,飞身下车,手中一扇白光直削泠涣面门,泠涣侧身避开一击,随手反身刺出,被对方化解,他心中一惊,暗道,这少年修为不低。
二人见招拆招,少年用扇子,开合之间干净利落,一把纸扇在他手边竟成了利器,泠涣本就分心记挂着阿姐安危,突然林子里一声惨叫,瞬间分神,身形一顿,扇已架在脖颈。
十来个修士抓着三只小妖,剑尖染血从林中推推搡搡走出。
泠涣侧眼一看那几只小妖都是往常呼来喝去的玩伴,阿姐未在其中,心稍安。
那群人看见这束眼少年,躬身一礼,他微一点头回礼。
“不愧是离家陌公子,真真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一众人多亏了你一路留下的记号,不然也是万万走不出这迷雾林的,今日斩妖除魔,必给离陌公子记首功。”那人赞道,他是廖氏家主第七弟子,廖文昭。
离陌垂了眼,没看那几人,只当没听见他那一串洋溢之词。
林中接连传出“抓到了!”“这里也抓到了!”的呼喝声。
泠涣皱了眉,来者不善,在这少年手下他若拼死一抗还有逃生机会,只这些朝夕相处的小妖必然白送了性命。
“离家陌公子?离陌公子吗?”泠涣开口带着点戏谑。
离陌并未答话,另名修士却抢先道“死妖怪,闭嘴,离家公子名讳也是你叫得的。”
“离陌公子,谈个交易如何。”泠涣正色道。
离陌抬眼看他
“放了这些小妖,我便活着跟你走,这些小妖灵力低微,见人只能躲着,于你们修炼无甚益处。”
“你现在不也是在离公子手里,有什么好谈的?”为首那修士答道。
“廖师兄,别跟他废话。”
“我是鹿,,,”
那几个修士面面相觑,一只小鹿妖而已,虽不常见,可也谈不上稀奇。
“我是白鹿。”泠涣扫了一眼这群人,目光落在离陌身上,坚定道。
明明危险就在颈侧,潜意识里却觉得他并无恶意,似乎与这些修士不太一样。
妖中极品为白鹿,千年难有一只,传说这白鹿丹元极为纯净,若是生炼服食仙道修为必然大有进益。
生炼,顾名思义,就是活着炼化。
各修士皆是一惊。
泠涣将桃枝剑一扔,闭目,眉间月华大盛,周身银光流转,再睁眼时,头上虚虚隐隐可见一对银光白鹿角,一晃便已作无。
他身形微动在扇边蹭了一下,鲜红的血液流出,“你们可想好了啊,留活的还是死的。”
离陌一怔,流光扇退后半分,万没想到这妖如此大胆,不顾死活。
“离公子,,,您看这,,,”廖文昭犹豫问道,心中却已打定主意。
离陌抬眼一扫,淡淡道“也好。”收扇,转身,径直离去。
修士们看离陌同意,胸中大舒一口气,拿了捆妖索将泠涣五花大绑,生怕到手的白鹿跑了,泠涣紧咬着唇,任由他们绑着,心中却开始盘算着脱身之道。
离氏为修仙世家之一,三百年前已有人成功飞升,修炼之法讲求各主其道,不拘着做些什么,但什么不能为却是清清楚楚,对拿妖丹元化金元为己所用这种有损阴德的事甚是不屑。
说起今日围剿露台山,不过是现任离氏家主欠了廖氏家主一次人情,推脱不过情面,便辛苦弟子离陌带着一众廖家小辈历练一番,可谁知这廖家除了派了唯一一个内门弟子外,其余全是外门修士,难免有轻视、贬低之意。
兜兜转转,一日路程,修士们押着泠涣来到一处,仙门高匾正悬,上书鎏金大字“泛象台”,乾坤万象自无穷,这廖氏未免口气太大,修仙之地竟要包罗万象。
踏上三层台阶,每层九百九十九级,各人爬的头昏脑胀,待各人都到了,廖文昭又是布置一番才差人去报。
廖家家主廖千秋已在正殿设宴,离陌坐侧首,看一群人进来,却没泠涣,几不可见皱了下眉,抿了口茶,并未出言相询。
廖文昭抱拳行礼道“师尊,文昭携廖氏弟子四十有五,于四日内围剿露台山一众妖魔,解百年大患,造福乡里,更擒得妖首一只。”说罢拍手,一个铁质囚笼被运至殿上,泠涣正瑟缩在里面,面色苍白,麻布衣衫上有几处鲜艳的血迹。
听闻此言,队伍中的几名修士心里却清楚,这不过是一次极小的游练,更谈不上什么斩妖除魔,不过借了离陌公子的名号出出风头而已,怎么被这廖文昭一说,听起来到好似成了丰功伟业,还是他的功劳。
“妖首,原地斩杀便是,怎么还拖上殿来?”廖千秋语中不耐,心道,这廖文昭果真是没见过世面,随便一个妖首都拖入我泛象台,到显得我们廖氏无能。
廖文昭唇边一笑道,“师尊,这妖首千年难得一见,今日被我等捕获,实是师尊您福泽深厚之象。”
“哦?”廖千秋听闻此言颇为受用。
“来人啊!”廖文昭喊了一声,门下弟子拿了件法器,似长鞭,名曰裂鞭,此物专对付妖邪,被此鞭抽中的妖,轻者裂魄,重者魂飞,寻常妖物一鞭下去既可显现原型。
泠涣见这法器,缩成一团向后躲去,口中求饶道“不要,不要”,显然已吃过亏。
那人开了笼门。
一鞭下去,,,
又一鞭下去,,,
泠涣咬牙受了,两声闷哼,竟没显出原型。
那人心道自己修为太低,博了面子,牟足了劲又是一鞭。
“啊!”一声惨呼,泠涣周身银光大盛,刹那显出原型。
一只白鹿,通体雪白,微微颤抖,这一鞭正抽在泠涣肚腹上,鲜血炸开染红一片。
“哈哈哈,好!甚好!”廖千秋拍掌道,“这白鹿妖实乃难得一见的修仙至宝,不如,,,”
“请慢,”离陌起身行礼,打断他的话。
廖千秋微有不悦,却面色如常,温言道,“不知离陌公子有何高见。”
“这白鹿,我要带走。”四下宾客皆是一惊。
“这,,,恐怕,,,不太好吧。”廖千秋语中隐有威胁之意。
“他与我定了约,跟我走。”离陌说完,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全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
宾客神色相交,看这离陌公子不像是说笑,却又不解其意。
一阵静默中,突然一修士恍然大悟,高声道,“奥!我想起来了,当时在露台山上这妖对着离陌公子说的,若是放了这群小妖,便乖乖跟他走,却不是和我们走,难怪,,,”
两道锐利目光射来,吓他噤了声。
“一只妖的话岂能当真,真真是有违天道。”萧氏家主萧为年呵道,他本是游猎途中脑子一热,为着自家长女萧花琴与廖家独子廖天启的婚事提前拜访,却不想赶巧廖天启带了修士游猎已半月未归,廖千秋又执意挽留,遂在此处多盘桓了两日。
离陌看了一眼他,萧为年身为一家之主穿着甚是考究,秀着金边的窄袖,盘着云龙纹的领口,一副金玉堆砌出来的财主模样。
“萧宫主,”离陌朝他行了一礼,“妖的话不可当真,那不知离陌的话可否当真,萧宫主在这泛象台的话又当何论?”他声音甚是温和沉稳。
萧为年脸上红白一阵,这是说他外人置喙。
眼看气氛僵持,廖千秋圆场道,“离陌,萧宫主怎么也是你的长辈,不要为一只妖伤了和气,这白鹿妖虽罕见,不过我泛象台法器珍宝无数,倒也,,,不那么稀罕此物。”
廖文昭察言观色,马上接道,“师尊英明,此妖送与离陌公子也无妨,毕竟公子辛苦一趟,只是我廖氏斩妖除魔也颇费了一番功夫,不好叫各修士寒了心。”
“一品法器三日内送上。”离陌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