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桌柜里取出一本大夹子。,摆桌子上翻给夏婵看,夏婵原只当是相集,一看,却是一幅幅画,装订的整整齐齐,足足有一大本,徐灵犀翻到一张,上头用漂亮的钢笔行书写着“彼岸之花”底下却是工笔画的两株花儿:并立开着,花朵如火焰,亦像稀疏的波斯菊,红艳欲滴。夏婵看到下面的落款是徐灵犀,兴奋地问:“这是师姐画的?”徐灵犀点点头,夏婵感叹:“怎么画的这么美!真分不清相片还是画,不不,比相片更美更传神。”徐灵犀笑出声:“你是第一个这样夸我的。”夏婵眼睛一转道:“那肯定你是没给别人看过,谁看了能不夸?!”徐灵犀没回答,拿起桌上一只笔,对着彼岸花旁边的空白处,只见她如同变戏法一般,寥寥数笔,几个线条,便将早上那几株优昙婆罗画移到纸上,夏婵忍不住连连赞叹:“师姐,你画的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学美术?”徐灵犀摇了摇头:“这些只能当业余爱好。在父母眼中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说起来还是我小的时候,奶奶认识的一个爷爷教了我一段时间画画。”夏婵点点头又摇摇头,心里觉得惋惜,又问:“这一本能让我看看么?”徐灵犀道:“当然。”便让夏婵坐下,自己立在那旁边陪伴,夏婵从前往后翻看:有素描,也有水墨画,线条或飘逸或有条不紊,风景,人物,花鸟,每一个都画的极为传神……
合上画夹,夏婵跟徐灵犀说:“师姐,你也等一下。”说着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徐灵犀见夏婵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皮本子,奇怪道:“什么啊?毛爷爷语录么?”夏婵却表情严肃的摇摇头,将本子递给徐灵犀,徐灵犀一看,塑料红皮,还真有点像小时看到的毛爷爷语录,封面上烫有大写的“笔记本”三个字,翻开来,扉页用钢笔写着骆宾王的“狱中咏蝉”下面是几笔速写,画着一枚蝉,系在柳枝之上,后面也是一些风景速写,也有人物,大多画的是劳作的场景,插秧,割麦,虽然简单几笔,却是形神俱备,尤其是有张老农割麦的场景,只见那老农戴着草帽,勾着身子,半立着,右手拿镰刀,左手正拿着脖子上的毛巾擦汗,眯着眼望着天空,在这冬天里,徐灵犀仿佛都与他一起感受到太阳的炙热。徐灵犀每一张每一页都看得非常仔细,等看到最后一页,却是几行诗,字迹娟秀,明显与开篇那刚劲的字体不同,却是两句诗:“世人皆言君薄幸,我亦愿如世人言”,徐灵犀念了一遍问夏婵:“夏婵,这是?”夏婵摇了摇头:“这是我爸爸的本子,画也是他画的,这两句我妈妈写的。”徐灵犀想了一下问道:“你父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婵拿起红本,看着母亲的字,悠悠地道:“我只听说,他在我妈怀着我时抛弃我们离开了。再后来我外公过世,我妈伤心难耐,不过为了我一直咬牙坚持着,生我那年又极冷,她月子里落下咳嗽的毛病,一直就好不了,身子一年虚似一年,在我九岁那年,还是走了。”徐灵犀道:“看你母亲的意思,好像是并不觉得你父亲是背叛了她。”夏婵却语带怨气:“不是有意抛弃?又有什么道理这么多年不回来找我们?”徐灵犀道:“也许,我是说也许啊,遇到什么不测了?”夏婵苦笑了一下:“他原不是我们洲上的人,来我们洲上说是和我外公习画,却又在我妈怀着我时走的,这意图还不是很明显?”徐灵犀无言以对,一时找不到词去安慰夏婵。夏婵笑道:”不过他的画倒也是很好的。只是这一点,我也是全然没有继承到,他终究是什么也没有给过我。“徐灵犀笑道:”技艺是后天培养学习的,哪能遗传.“
两人正说着,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