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的天热得出奇,持续几日高温后,在进入八月的这一天,突降暴雨。
不巧的是,宁苏意那时正在外面与人谈事,且中途叫等在门口的司机去接因暴雨被困在商场的邰淑英。
司机送邰淑英回家,再赶去接宁苏意,路上已然堵得水泄不通。瓢泼的大雨,让人怀疑天被捅了个窟窿。
司机徐叔只好给宁苏意打去一个电话,告知她,一时半会儿恐怕赶不过去。
宁苏意叫他别急,左右她身在咖啡厅里,淋不到雨。
一杯咖啡见了底,被服务生续上一杯,又喝了半杯下去,雨势更大,比起回国那一晚有过之而无不及。密密匝匝的雨点子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大朵水花。
咖啡厅外这条路的排水系统出了故障,不到一小时,水位能没过脚踝。
时间慢慢推移,宁苏意起身,在宽敞的过道里蹀躞,等得着实有些焦躁,频繁看表,又时刻关注外边的雨。
天色昏沉如黑夜,咖啡厅里点上了灯,橙黄的灯笼纸裹着灯泡,洒下雾蒙蒙的光线,更像是寂静深夜里的一点萤火。
宁苏意亲眼看到一个行人的伞被大风吹翻,伞骨折断大半,不过几秒那人就全身湿透。
手机铃声拉回她的注意力,她垂眸看一眼屏幕,穆景庭打来的,问她在哪儿。
一听她被困在咖啡厅里,当即提出要来接她。
宁苏意不想麻烦他,这天地颠倒一般的大雨,出行实在困难。
穆景庭却说:“我和井迟在丛西路这边参加一个经济论坛,刚结束,原打算叫上你一起吃个晚饭。”
丛西路,距离宁苏意所在的咖啡厅不远。
她略一沉吟,不再推托。挂断电话后,她把自己的位置分享给穆景庭,再给徐叔打一个电话,让他不用过来。
雨刮器来回扫着挡风玻璃,雨水还是如注浇上来。穆景庭坐副驾驶,给司机说了宁苏意的位置。
“她不在公司?”井迟坐在后座,问。
穆景庭回头瞥他一眼:“嗯。听她说,她那地儿积的水都漫过脚背了。”
井迟眉心微蹙,隐有担忧。
前面恰好路过一家饮品店,井迟叫司机停车。穆景庭疑惑看他。
井迟拿起座位底下一把黑伞,推开车门,雨点被风吹进来,脸上一片凉丝丝:“我去买杯喝的,你接上她再过来接我。”
穆景庭没异议,餐厅早已订好,车子总归是要掉头回来。
井迟撑开伞,下车,快步朝饮品店走去,拾级而上,剁了剁皮鞋上沾的雨水,微微一侧身,收伞进去,到柜台前点了一杯姜撞奶。
十来分钟,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咖啡厅门口。
穆景庭深深地皱眉,这条路的排水系统确实比其他地方差劲许多,路面的积水流淌,汇聚成一条小河,马路牙子都被淹没。
他抬头就看见站在玻璃门内的宁苏意,她手里拿着提包和一个文件袋,即便看见他的车过来了,顾虑着车与门口还有段距离,无从下脚。
司机小杨要下去接人,被穆景庭拦住:“我过去。”
他撑起车里另一把黑伞,一步跨下车,鞋子瞬间湿透,裤腿也被浸湿。狂风将伞面吹得摇摇晃晃,风筝一样,保不齐下一秒就被掀起飞到天上。
穆景庭走上台阶,推开一扇玻璃门,用手撑着将要自动关闭的门:“走吧。”
宁苏意表情犹豫:“我这……”
她出门没看天气预报,脚上穿一双恨天高的一字带凉鞋,踩下去鞋子报废不要紧,坏就坏在鞋底打滑,恐怕走不了几步路就得摔倒。
穆景庭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移,当下了悟。
“拿着伞。”他把伞递给她。
宁苏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腾出一只手握住伞柄。穆景庭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肩上,动作太快,她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只见穆景庭转过身背对她,微微弓着背,单薄的白衬衣撑起肩胛骨的弧度和宽阔背脊的轮廓,润朗的声音混合着清冷雨水,有股温柔潮湿感:“我背你过去。”
宁苏意似给吓了一跳,瞳孔放大:“不用。”
哪至于那么矫情,大不了就脱鞋打赤脚淌水。再者,她自身原因,不喜与异性有超出正常社交范围的肢体接触,哪怕眼前人与自己相熟多年。
穆景庭却不由分说,回身攥住她一条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搭,腰弯得更低,双手托住她膝盖弯,不费吹灰之力背起她。
一霎,宁苏意大脑里的神经都炸开了,指尖颤栗,浑身僵硬做一尊雕塑。
“放松点,摔不了你。伞打好了,不然咱俩都得淋湿。”穆景庭半截裤腿已被打湿,也是豁出去了。
宁苏意紧张之下吞咽口水,闭了闭眼,到底没能避免额头出冷汗。
短短一段路,倒真像是淌过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
等她能喘出一口气时,发觉自己的掌心一片濡湿,肯定不是被雨水打湿的,只能是她出的汗。滑溜溜的,几乎要握不住伞柄。
车门打开,穆景庭没放她下地,而是一转身,将她放进车里,搭在她肩头的西服终于在颠簸中掉落,泡进雨水里。
穆景庭弯腰拾起西服,随便团作一团扔进去,躬身坐在她身边,关上车门。
宁苏意伞打得好,他肩头没淋湿多少,只西裤和皮鞋不能看了,湿得一塌糊涂。
“感觉自己背了个不会动的石墩,这么担心我摔了你?”穆景庭戏谑,找出车里备用的干净毛巾递给她。
宁苏意还没能从生理紧张中缓过来,手指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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