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了吗?”
里头传出的回应,让宁苏意悬起的心稍微回落,紧跟舒了一口气。
等了片刻,一通电话打进来,送餐的人到了楼下。
宁苏意取了餐回来,摆在餐桌上,井迟永远知道她没胃口的时候想吃些什么。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一份煎得金黄的素饺,还有一份生滚鱼片粥,没有一点腥味,只有鲜香的味道飘出来。
两人份的餐,恰好适量,宁苏意等毕兆云出来,劝她吃点东西。
毕兆云叫她先吃,自己吹干了头发,慢腾腾坐去餐桌旁,拿过那一份粥,吃了几口,嗫嚅道:“苏意,我可不可以问你借一点钱?”
宁苏意没拒绝:“要多少?”
毕兆云说了一个数,不多,甚至对宁苏意而言,称不上“借”的程度。
宁苏意吃好了,擦了擦嘴巴,去楼上给她拿现金。她身上没带手机,转账行不通。宁苏意担心不够,多拿了两千。
毕兆云眼眶本来就很红,见状,干涩的眼珠转了转,瞧着像是又要流泪:“谢谢你,我明天想回一趟老家,等我回去再还你。”
宁苏意对她的决定不意外,遇上这种事,外人再怎么安慰和开解,永远比不上至亲的家人的陪伴。
“你拿着用,不着急还。”宁苏意说,“你想什么时候走,机票我可以在手机上帮你订,明天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毕兆云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她的证件还在锦斓苑,但她不想再跟宁屹扬碰面,打算明天直接去火车站,办临时身份证买票回家。再者,宁苏意够忙的了,她不想给她增添麻烦。
——
宁苏意隔天早上醒来,去客房里一看,毕兆云已经走了,被子整齐叠放在床尾,床单捋得平平整整,没一丝褶皱。
她在门边站立片刻,心道,她果然没看错,她这位堂嫂表面看似温暾腼腆,水一样的柔和,实际骨子里非常强硬,比一般人都要强硬。
根据过去只言片语,她了解到,毕兆云出生在很幸福的家庭,父亲是老实的农民工,母亲在一家鞋厂上班。她最大的遗憾是没能读大学,那时候她父亲生了场重病,做手术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她自己的学习成绩也不算出色,一咬牙就辍学出来打工了。
之后,一家三口辛勤劳作,在小县城里日子过得很舒服。
那样的家庭是她的底气。
宁苏意回身,掩上了房门,去厨房准备早餐。
大概是被井迟带出来的习惯,她现在早饭基本都在家里解决,不过,以前都是井迟负责做,今天她起得过早,顺手做了两份。
刚关掉火,宁苏意就听见门锁“嘀嘀”的响声,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井迟来了。
他先前还会在微信上打声招呼,试探出她不会拒绝后,后来再过来就没知会她,自顾自刷指纹开锁。
井迟打着呵欠径直到厨房去,呵欠打到一半,生生给吓没了,他睁大眼睛,不确定地抬起手腕看表:“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就起来了。吃早饭吧,做了你的那份。”
“你做的?”
“那还能是别人做的?”宁苏意给他推过去一份,极其简单的土豆饼加煎蛋,搭配一杯热牛奶。
井迟翘起嘴角,拉开椅子坐到餐桌旁,轻咳一声,掩住笑意,问:“你大嫂呢?”
“一大早就走了,我都没见着她人,可想而知她一夜没睡。”宁苏意喝了口热牛奶,忍不住叹息,“我昨天听她讲了很多,她和我堂哥将近九年的感情,就这么付之一炬。感情浓的时候如烈火烹油,转眼间,除了那个孩子,什么也不剩。”
井迟吃着土豆饼,听出她言语里的唏嘘叹惋之意,心里咯噔一下,就怕她钻牛角尖:“你可别随便套用在别的男人身上,我不会那样。”
宁苏意瞥他一眼,有点无语:“我又没说你。”
“那就好。”井迟信誓旦旦,“我们二十几年的感情都没变过,当然下一个二十年,下下个二十年也一样。”
宁苏意心里动容,嘴上却要抬杠:“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维持二十年的友情不难,转换成另一种关系就不一定了,说不准到那时候还不如大多数人。”
井迟闻言,放下餐具,眼神无限温柔地看着她:“只要你给我一个转换身份的机会,我证明给你看结果到底会如何。你敢吗?”
宁苏意发现她自己起的话题,反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她早该知道,不能跟井迟讨论这种问题,因为十有八九最后会扯到自己身上。
“时间不早了,吃完了吗?我要去上班了。”宁苏意喝光杯中剩下的牛奶,起身收拾餐盘,做出赶人的架势。
井迟老神在在抱臂瘫在椅子上,仰头看她,哼笑:“你个胆小鬼。”
宁苏意忍无可忍:“别逼我把盘子盖你脸上。”
“姐姐要是舍得,尽管盖好了。”
“……”
宁苏意咬唇,再不跟他说一个字,端着盘子拔腿逃去厨房。她一向自诩泰然自若,最近在他面前却是屡屡破功。
迟早找到房子搬走。宁苏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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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是还没搬走就被弟弟拿下了,以后也不用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