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李靖和虬髯客

再折价。

    谈判漫长而艰苦，显然对方不愿意拿出足够的黄金付账，一边将价格压了再压，一边试图用其他方式付款。

    纳兰羽飞甚至提出用会子，也就是南宋朝廷发行的纸币付账。

    “一门火炮一万缗完全无法接受。”纳兰羽飞说，“一千缗吧，可以订购一千门，朝廷会专门发行一百万贯会子来支付这笔开销。”

    刘骁道：“纳兰兄莫要说笑，这个价钱不可接受。”

    纳兰羽飞冷笑：“刘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这火炮制造也不难，兵器监已经在试验泥模铸炮了。”

    刘骁说：“行，你懂行是吧，那我就和你算一笔账，一千贯会子，折合成铜钱就是三四百贯，你把这些铜钱熔炼了去造炮，一门拿破仑炮的重量是八百斤，四百贯铜钱连铜料的成本都不够，别说还有制造费用了，你这不是杀价，你这是明抢。”

    纳兰羽飞说：“换成铁就行了，我可以用熟铁生铁层层相叠造炮，效果不亚于铜炮。”

    这就是纳兰羽飞的作用，他是穿越者，懂行，能制约刘骁的漫天要价。

    “你这就没诚意了，大不了我生意不做了。”刘骁吓唬道，“你们舍不得出钱，北面有人舍得出。”

    “如果刘兄想助北面夺天下，就不会来临安了。”纳兰羽飞不吃这一套，他吃定了刘骁只会和宋人做买卖。

    刘骁意兴阑珊，位面商人的生意让自己做成这样，也是挺丢人的，他一推桌子站起来：“不谈了。”

    纳兰羽飞毫不动怒：“别急嘛，吃碗羊肉汤，接着谈。”

    中场休息，刘骁找了个地方用对讲机和王洛嘉商量，纳兰羽飞则赶到相府向贾似道汇报进程，得到肯定的嘉许后，他匆匆出门，在回廊转角迎面遇到一个宫装丽人。

    这个人他见过，那是在丞相府上，陪公主前来的女官，名字叫白柠，正七品司苑。

    纳兰羽飞心中一动，莫非是公主到相府来了，外甥女来找舅舅也是常事。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公主梦，准确的说是想娶公主的梦，纳兰羽飞也不例外，他何尝不知道宋理宗有个短命的瑞国公主，娶了公主就是皇帝家的女婿，正宗的皇亲国戚，虽说驸马都尉很难有机会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但公主的寿数很短，忍上几年就是快乐的鳏夫了，不仅可以再娶，还能解决驸马不能进入政治核心圈的问题。

    至于公主的胖与瘦，美与丑，纳兰羽飞并不在意。

    倒是这个女官，很符合纳兰的审美，如果她也能陪嫁过来，那就美了。

    这些心理活动只是脑电波一瞬间的事儿，纳兰羽飞走过去，彬彬有礼道：“白司苑，下官这厢有礼了。”

    “几日不见，纳兰公子升官了。”白柠笑道。

    “不敢，在枢密院行走，六品小官罢了。”纳兰羽飞说，此刻他很想和白柠聊聊，了解一下公主的近况。

    很巧，对方似乎也很有谈兴，相府的后花园静谧优美，两人沿着回廊边走边聊，纳兰羽飞将自己的一腔报国之志尽情抒发，如何富国强兵，如何破敌制胜，他也不管白柠爱不爱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白柠听的津津有味，她虽然不懂军政大事，但也能听出这些话不是夸夸其谈，而是实打实的谋略规划，什么公田法，打算法，真正实施起来，那就是变法啊，就是商鞅、王安石一样的人物。

    她更加笃信自己的判断，这是个旷世奇才，是李靖一样的人物。

    纳兰羽飞还在侃侃而谈：“……我想去守襄阳，蒙古军南下，襄阳首当其冲，襄阳在，大宋就在……”

    “纳兰大人。”白柠忽然打断他，“昨天官家给公主选了驸马，是先杨太后的侄孙杨镇。”

    纳兰明白过来，白司苑是在替公主点自己呢，看来自己在临安的一番作为初见成效，那么卖力的表演，吟诗作赋的，不就是为了吸引公主的注意么。

    “不是良配。”纳兰羽飞摇头叹息，“杨镇是个纨绔，只是因为当年杨太后在官家登基之事上颇多助力，官家才指婚杨家。”

    白柠在试探，她故意提及公主的事情，如果纳兰心中有自己的话，自然会顺着话题往下说，引到自己身上，但是看起来似乎纳兰公子对公主的兴趣更大一些。

    “想让官家收回成命也不难。”纳兰羽飞继续说，“主要是没人告诉官家，这世上还有更优秀的奇男子。”

    忽然纳兰羽飞意识到了什么：“公主来找相爷，就是为了此事？”

    白柠点点头。

    纳兰羽飞喜形于色：“下官忽然想起，还有件事需要向相爷禀告，失陪。”

    白柠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很快公主见过了舅舅，兴高采烈出来，说没事了，舅舅说了，一定会劝说爹爹，不要那个杨镇。

    白柠挤出笑容：“恭喜公主。”

    “走，去跨虹桥。”赵孟檬说，“呆子等了一上午，肯定着急了。”

    两人先回宫换了衣服，带着一盒糕点和几个从人，来到昨日湖边竹舍时，没看到刘骁，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

    这女子自称于慧娘，是合川白龙王身边的侍女，奉命将礼物送于二位。

    礼物是一个精美的大盒子，里面是糕点美食甚至包装用的纸都是贵为公主的赵孟檬从没见过的，试着品尝一二，那味道更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慧娘拿出手机拍下这两个没见识的临安女子品尝麦丽素和果冻后赞不绝口的样子，高傲的说道：“我家龙王说了，就喜欢看你们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这下赵孟檬不高兴了，到底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怎能容忍别人这样说话。

    “咋了，我说的不对么？”慧娘哼了一声，她才不惯这臭毛病呢。

    “这一罐你能打开我就服你。”慧娘将一罐可乐放到赵孟檬面前。

    可怜堂堂公主连开罐都不会。

    还是白柠聪明一些，摸索了一番，竟然将易拉罐拉开，之前慧娘行路颠簸，可乐骤然打开，喷了一地泡沫。

    “别怕，就这样。”慧娘揶揄道。

    白柠将黑色饮料倒进杯子里，赵孟檬尝了一口，咂咂嘴，感受着气泡的冲击，说不清是好喝还是难咽，可以确定的是她真的没见过。

    “这东西，得用玻璃杯喝。”慧娘拿出一个白色透明玻璃杯，将剩余可乐倒进去，无数细小的气泡翻腾着，在透明玻璃杯里形成小小的奇景。

    玻璃器皿在南宋并不罕见，被称作料器，是低于玉器的一种存在，但就算是公主也没见过如此清澈透明的料器。

    而且这么骄傲的丫鬟，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白柠确定了一件事，纳兰羽飞是不是李靖还有待商榷，但这个刘骁八成是虬髯客，他太符合海外豪客的人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