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以示安慰。
被这轻轻一抚,原本杀意冲天的红孩儿顿时安静下来,全身颤抖,轻声地抽泣起来。时过半晌,文天枢拍了拍意犹未尽的红孩儿,和声道:“行了,好孩子,别哭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家去吧。”
或许是在别人面前露了怯,此刻的圣婴大王表现得格外温柔,一双泪眼羞答答地看着文天枢,扭捏道:“我,我想请你到火云洞作客。”
天枢闻言大感意外,不会吧,这小屁孩哭过一场,就把我当成自己人了,这便要请我去他的洞府作客,这可如何是好?这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答应与否也由不得我,谁知道这孩子失望之下,又会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来?
见天枢点头答应,红孩儿喜出望外,当即弯下身子,却是要背她。看他这般殷勤,天枢颇有些哭笑不得,这红孩儿的心性还真似六月的天气,刚才还大喊大嚷着要将自己杀啊剐的,才一会工夫就亲密得如同亲人一般,不过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背自己,想想都怪别扭的。
为了保全自家的性命,文天枢也只能委曲求全,豁出去了。红孩儿身子虽然娇小,妙在身强体壮,颇有蛮力,背上才百来斤的天枢腾云驾雾,倒是轻车熟路,丝毫不在话下。才一会工夫,他便背着天枢转过四十里,来到了枯竹涧火云洞。
火云洞果然洞如其名,高大如火焰状的洞天上霞光艳艳,五彩流离,显得煞是壮观,想来这一路引领着三藏军团向西行进的火云,便在于此了。随着红孩儿自云端落下,天枢抬头细看洞前的布置,禁不住啧啧称叹,只见宽广的洞门前,刀枪林立,鹿角峥嵘,戒备得分外森严。洞门上方横亘着一根粗壮的藤条,如炫耀示威一般,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人头,粗略一估计,少说也有三五百之多。这些头颅按大小依次排列,有风干了变成白骨的,在风中摇曳,咧嘴而笑;有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在半空中淌血的;有面容姣好,惊慌失色,死状惨烈的。这林林总总数百颗人头,从发饰、脸型和面容上判断,该都是些女子的头颅,面目狰狞,怨气冲天,在半空中如风铃般随风摇曳。
见文天枢面色难看,红孩儿表情尴尬,含含糊糊道:“呵,这些都是从战场上拣来的,权当作个摆设,威慑一下四方的妖物,当真不是俺吃剩下的。”
见红孩儿极不熟练地说谎,文天枢面色凄然,欲言又止,深知自己此刻亦客亦俘的身份,无法指责于他,只在心中哀然叹息,红孩儿,当真是造孽,也不知你有过一番怎样刻骨的经历,竟至于如此痛恨地女人?
看到大王带着战利品回来,门前列队的小妖眉开眼笑,呵呵笑着作揖道:“大王威武,才出去一会就带着活人回来,这下兄弟们晚上又有新鲜人肉吃了。”
看着天枢略带责备的眼神,红孩儿臊得脸红脖子粗,当下挺起腰板,没口子地骂道:“闭嘴,本大王啥时候吃过人肉了,我一向只吃獐子肉、野猪肉的嘛。这位是本大王请来的贵客,替我进林子里打头肥壮的野猪来,今晚本大王要设宴款待远来的贵客。”
看着殷勤搀扶文天枢进洞的红孩儿,小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话说大王这趟不是出去找孙猴子报仇的吗,咋带回个女人来?要真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兄弟们也好跟着开开荤,可让人绝倒的是,一向视女人如仇眦的大王竟像是改了性一般,非但没有折磨凌辱于她,倒反而巴结起她来了,莫不是这几百年不曾逢春的枯木,今儿也开始发芽了,不过看你才七八岁孩童的模样,倒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