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靠岸,如何这时候便回,说不得也得送俺们上岸,方成功业也。”
李憨儿闻言颇为尴尬,一个劲地赔罪道:“长老有所不知,我先辈有祖训谆谆告诫,要我等子孙切不可靠岸进入女儿国,就是靠近河岸方圆十里,也属犯戒,情非得已,万祈恕罪。”
八戒一听怪眼圆睁,好奇道:“我靠,这西梁女儿国与你们先辈有仇么,纵然近岸也不行,你倒给俺老猪解释解释,不然非得让你靠岸不可。”
李憨儿急得汗都下来了,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先辈祖训,我等虽知之不详,但其中必有道理,我等送圣僧近岸数里,已属破戒,要靠岸登陆却是万万不能从命。”
八戒还待要说什么,三藏上前一步,不悦道:“八戒,李施主是远送我等穿行八百里通天河的大恩人,如何能这般地勉强于他,船舱里不是有可供乘坐的小船吗,去搬一条来,才区区数里水路,我等自乘船去,何必还要诸位相送?”
八戒这才作罢,躲在师父身后,嘟着嘴不说话,李憨儿松开了冷汗涔涔的手掌,躬身向三藏施礼:“圣僧,弟子万分惭愧,若非祖辈训诫,不得违背,弟子纵然万仞加身,也要送诸位长老上岸。”
唐三藏呵呵一笑,满是悠然道:“其实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这猪头想必是惦记着这小半船瓜果鲜蔬,怕自家带着多有不便,才执意要诸位送我等上岸。”
李憨儿闻言大大地松了口气,连声道:“这些瓜果鲜蔬本就是乡亲们送给诸位长老的,我等分毫不敢相受,还请猪长老尽数带走吧。”
老猪见被说中了心事,直羞得满脸通红,摇头晃脑道:“那这些瓜果装小船太过麻烦,你得直接送了上岸,岂不便当?”
李憨儿一听哭笑不得,慌忙道:“这个却是不行,长老,瓜果鲜蔬已然吃得差不多了,纵然用小船装,三两趟也能装卸完毕,我等不上岸,只在这里等你便是。”
老猪闻言满心欢喜,一个劲地点头道:“嗯,为了这些瓜果鲜蔬,俺老猪纵然辛苦一点,却也值得,既然你不肯上岸,却也由得你去,但必定要在这里等着,不许诓俺。”
不想老猪竟真个为了这些吃食为难自己,李憨儿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得点头应允:“是是是,弟子定在这里等着,不等长老搬完,楼船绝不后退半尺。”
见老猪这般地卖憨耍痴,唐三藏不由得大感丢份,没口子地骂道:“死猪头,少在这儿丢人现眼,前面女儿国中有的是楼台酒家,凭你要多少吃食没有,却要这许多瓜果作甚,统统留下,让众位带着航行时享用。”
老猪虽被师父训斥,心中犹自不服,哼哼唧唧道:“师父是痴了还是呆了,平白送的不要,偏要去人家酒楼食用,好似不用花钱一般,俺老猪最近穷得很,非得省下这笔出项不可。”
李憨儿点点头,也自劝说道:“圣僧,这些瓜果鲜蔬是我等村民为感谢诸位长老解难之恩,星夜打田间地头采摘过来的,礼物虽轻,情意无价,若再由我等装回,真要被村民们戳着脊梁骂死不可,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三藏叹了口气,摇头道:“乡亲们的好意三藏心领了,但我等西行赶路,如何带得了这许多瓜果,还是由诸位带着享用,这茫茫八百里地界,路上若没些蔬菜水果补充维生素,怕是要生出怪病来的。”
无奈李憨儿执意不肯,又有八戒在旁一个劲地撺掇,唐三藏不胜其烦,只得松口道:“既然施主诚意拳拳,贫僧也不好尽数推却,八戒,咱们有两个包裹,除了装行李外,凭你有多少能耐,能装下的,就尽数带走吧。”
八戒一听眉开眼笑,立马冲进船舱拎出包裹,打将开来,使劲地往里面塞瓜果鲜蔬,直塞得堪堪将包裹打上,方才罢休。老猪还舍不得剩下的那一小半瓜果鲜蔬,可劲地又往怀里兜了两把,被三藏站在小船上扯着嗓子催促,这才恋恋不舍地拎起两个包裹,脚踏甲板,猛地一下窜到小船上,直压得那两米来长的小船儿立将起来,水花翻涌,摇摆不定,险些儿没翻在了河面上,吓得唐三藏脸色煞白,魂飞魄散,飞出一脚将他踹入水中,才使得骤然失去平衡的小船渐渐地稳定下来。
就这样,在几位徒弟的护持下,唐三藏稳坐在小船上,挥手与众位水手道别,看着急急如丧家之犬、仓惶逃窜的通天河众人,唐三藏叹息不已,感慨良多,这一路西行,不知要与多少人挥手道别,待我等回来之时,却还剩下多少人能与我们相见,悲欢离合总有时,人生就是在一个又一个的离别重逢中度过,让人想来不由得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