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骥远已经愣在了那里。
他也没想到这院子里居然有人,眼角扫到有人后,知道自己唐突了正要离开,却听到那少女叫自己的名字。骥远不由的仔细看去,才发现这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装,粉黛未施,只头上别着一朵淡蓝的绒花,更显她天生丽质。
在这初秋的阳光掩映中,他只觉那少女虽说不上绝美,但那出尘的气质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让人望之心醉。骥远见那少女正看着自己,只觉得对上那双墨色的瞳孔,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心脏也开始不规则的砰砰乱跳起来。
直到有鸟类拍动翅膀,扫落树叶的声音传来,骥远才回过神,忙有些拘谨尴尬的拱手低声道:“姑娘认识我?”
新月在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出口时就后悔了。其实她一直觉得愧对骥远,既辜负了他的爱也辜负了他的信任,害的骥远沉迷赌博,一个上进的少年就那样堕落了。虽然后来他振作了起来,但她又带给了他们家更沉重的打击……
可即使心中有愧,新月也知道她再不能和他有任何牵扯了。新月一边暗自懊恼自己的失神,一边福了福身,疏远的解释道:“他他拉将军家的少爷,我听人提起过的。”
骥远喜不自禁的扬起嘴角,高兴自己竟是这样出名,这少女是知道自己的。挠了挠头,忽略了心中划过的一丝不对劲,眼睛扫到石桌边被墨迹弄成一团糟的纸上,顿时明白了自己刚刚做了错事,心中懊恼尴尬,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我是看到树上有一只乌鸦,以为是吉兆,就想近一点来看看,它突然飞走了,我着急进来……”
新月却不想再听他语无伦次的解释,她珍惜这个朋友,但也到此为止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她没有喊人已经是极限,哪里还会与他孤男寡女的畅谈?新月福了福身,便转身回到了石桌边。
这样明显的逐客举动,让骥远心中有些失落,但也知道他留在这里若是被人看到,对佳人的闺誉是大大有损的,只好恋恋不舍的望了新月的侧影一眼,又翻了出去。
感觉得到人已经离开,新月却再也无法静心写字了。思绪纷乱的将手中的毛笔轻轻搁置,手中收拾着纸张,心绪却已经飘远。她没想过到了京城后再与他他拉家的人有任何接触的,可如今骥远竟会出现在这里,这难道真的是她逃不掉的宿命吗?
新月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渐渐收了心思,叫来下人过来收拾笔墨。
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云娃出去也有了快一个时辰了。估计她也该回来了,新月抬脚向小院的门口走去。
推开院门,守在门外的侍卫见识她,忙跪下请安:“格格吉祥。”
新月认得守在门口的这人是这随她而来的这一队侍卫的头,命他起身后,新月脸色如常的对他说刚刚风大将她的手帕吹到了墙外,不知可否劳烦帮她取回。这头领自然是应下,按照她说的方位去寻找,自然是一无所获的。回来复命时,新月脸色便沉了下来,只说了一句:“看来不知是被何人捡去了吧。”
话音刚落,那侍卫头领已经满头是汗的跪地请罪了。不过是一墙之隔,居然会有人从外走过捡走了格格的东西而不被人知道,他们这些侍卫是绝对的失职了。这能被太后派来专门保护格格的人自然也不是傻子,只是时间长了难免心生懈怠,偷懒耍滑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不想今天竟然被人钻了空子。
外加新月对待下人从不苛待,完全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让伺候的下人们心中感激的同时反而被纵容的更加懒惰。可如今看来,这新月格格也不是好相与的,要知道,手帕被人捡走是小,若是有人趁机侵入格格的院子……想到这里,那侍卫头领更是冷汗如雨。
新月见他已心生畏惧,便也不多说,将视线移到远处,正看到双手捧着不少东西归来的云娃。
而跟在云娃身后的,是一个妇人打扮的贵妇,和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以及几个拎着东西的家丁。待他们越走越近,新月只觉心脏难以抑制的翻涌起来,那漾起的情绪说不出是酸是苦。
新月没想到她会有和雁姬重遇的一天。
坐在佛堂的客厅之中,新月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雁姬。这是一个雍容贤淑的贵妇,和当年初见时一样,那么高贵美丽,这让新月有一种往事重现的错乱感。
“奴婢他他拉雁姬,携女他他拉洛林参见和硕格格。”卑微的,雁姬和洛林跪在她的面前。
新月仿佛被她的声音惊醒,看着她们跪倒,一扣到底。
高高在上的,新月俯视着不敢抬头直视她的二人,突然醒悟过来,这已经不是曾经,不是抛弃了高贵的身份反而要向她们跪下的自己了。新月突然被一种诡异的情绪纠缠,有无措的惊慌,有深沉的愧疚和一种莫名的快意。
她不是不怨的,那些雁姬带给她的伤害和折磨。但当年她心中觉得对不起雁姬,明白雁姬都是因为也爱着努达海,才忍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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