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可是……新月轻轻扣上了木匣,她却对他怨不起来。
手指无意识的捏住了毛笔,新月不知是否要给他写一封回信。前两封信,她都不曾回应,并不是怕了宫中的规矩,而是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应对。这三封信都是玄烨的小太监命人递给她的,新月知道这后宫中的事一定无法瞒过太后,既然太后并未追究,那么太后就是默许了的。
也许因为他们已经定亲所以不需避讳太多,也许因为太后知道是他救了她,所以让他信中对她宽慰一些?新月猜不透太后的心思,也就不费那个心力去猜,但不管如何,心中还是有些感动。
“公主,是否传膳?”秋霞在门外轻声问道。
“传吧。”新月一边说着,一边将木匣转身锁到了衣柜中。这已经是尚之隆写给她的第三封信了,他承诺的真相正在慢慢向她道来,即使牵扯到了他自己,他也不曾隐瞒。他在外面,自然打听得到这一次事情的进展,牵扯到红花会,皇上这次是真的怒了,这几日已经端掉了他们两个分会。
没有多久,膳食就端了上来。
新月拿起碗筷,没有让秋霞伺候,自己静静的吃着。忽然又想起了云娃,曾经每次用饭,她们主仆俩都是关上了房门,没有规矩的同桌而食的。如今只有她自己,竟觉得这么冷清,让人没有了食欲。
几口就放下了碗筷,新月有些倦恹的对秋霞摆摆手,示意她收拾了出去。
“公主,您再进些吧,吃这么少,身子受不住啊。”秋霞担忧的说。
“算了,撤下去吧。”新月懒得拢砭徒四谑摇h缃裨谒那薰校僖裁涣宋屡酱x际抢浔摹j酉卟恍⌒纳u郎掀炭陌字剑劣舻男那榛航饬艘恍残砗驼飧鋈说耐ㄐ拍苋盟涞男脑僬一匾凰课露劝伞
这么想着,嘴角不由得上扬。
日子平淡的流逝,朝廷围剿红花会的事情并未波及到后宫,新月即使恨的发狂也无法作出任何举动,这就是深宫女子的悲哀。好在有从尚之隆时不时的来信,为她讲述事情的发展。经过两个多月,红花会的几个龙头人物纷纷落网,只有小部分余孽逃脱了。
新月虽然为自己无法亲自手刃仇人而不甘,但也没有办法,退一步想想,能让她看到红花会覆灭,以告家人在天之灵,这就足够了。新月在克善和两个小阿哥的关心,以及每半个月一封的来信中,渐渐平复了悲伤,脸上的笑容又多了起来。
到了十六年秋,尚之隆回到了广东,为来年的婚期准备。
这么一来,原本半个月一次的通信,被延长为了一个月。新月这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这个人竟然已经无声无息的闯入了她的生活,成为了她的习惯。她竟然又一次尝到了思念的味道,不同于当初努达海出征时的牵肠挂肚、茶饭不思,对尚之隆的思念如同润物的细雨,渗透了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不激烈,却缠绵。
新月想着,也许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也是不错的归宿了。
另一边,消停了许久的他他拉努达海家,最近又闹腾了起来。
上一次因为洛林被直接赏了一顿揍,努达海家彻底遭了太后的厌弃,宗族也对他们的落魄置之不理。心高气傲的老夫人彻底收敛了心思,老老实实的窝在后宅养老了,只是苦了雁姬。
逢年过节、人情走动,雁姬还是要出面的。原本由于雁姬端庄贤淑,她在京城的贵妇圈里是深受好评的。可是由于努达海拒不纳妾,她也同时成为了贵妇们羡慕嫉妒的对象,口中虽感叹着他们夫妻情深,其实心中却难免存了等着看雁姬笑话的心思。
果然,先是家中女眷被太后怒骂,努达海遭了训斥又打了败仗,之后就是女儿被打出宫,这些事情很快在京城传了个遍。于是,雁姬再走动时,面对的是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和各种各样的眼神和讥笑。
雁姬是个坚强的女人,如今老夫人彻底不管事,努达海每日在家中酗酒度日,骥远伤势未愈,洛林经了一次打击也不敢出来见人,这个家全靠她一个人支撑着。可是雁姬没有怨言,这是她为人子,为人妻,为人母该做的。她也后悔没有好好教导一双儿女,没能早点察觉努达海对新月格格的心思,但她更知道自己要振作,要撑起这个家。
可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在她奔波着为家里挽回名誉时,骥远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跑出去赌博,而努达海居然趁她没有注意,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家,说要纳她为妾!
想着因为赊欠赌债被人打了一顿扔回家的儿子,看着每日哭哭啼啼以泪洗面的女儿,以及面前这个曾经对她誓言绝不纳妾,此时却拥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对自己宣告这是他的真爱的努达海,雁姬只觉得心中空茫茫一片。
泪水不知何时滑落满脸,自变故以来强撑着的身体终于经不起这样的打击,眼前一黑,雁姬直直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