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来到当初曼迪介绍的某局领导办公室,小安表明来意,献上一点薄礼。
“诶诶,哪里话,救人危难是应当的,何况人命关天,我们又岂能袖手旁观?这些东西,姑娘你还是拿回去,让人看见了不好,容易被误会的!”
“领导你放心,这点我想到了,虽然你们是积了大德,理应接受厚礼,可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也拿不出什么厚礼。我又不是你们这儿的人,但我朋友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委托我带来一些特产,没什么新意,您平时肯定也都见过!”
芳缇亲戚家有家规模不小的茶厂,来之前,小安就特意选购了几个礼盒,琢磨着以他家的品牌,怎么也能送得出手。
“哦哟,这家的茶叶很好喝呀!我夫人很喜欢的!”果然,领导很识货。
“喜欢就好,您也就别有什么疑虑,暂且收下吧!本来我还应该再多备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只是送几罐茶叶总是说不过去。可您也知道,这几天我要看着病人,再者,我上您这儿一趟趟来动静大了,也不好看。这样吧,您这笔账算我没还完,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知会我,我定当知恩图报!”
“哎呀姑娘,这样讲就见外了!你们老总跟我本来就有多年的交情,你是不知道,要说欠哪,应该是我们欠你们才对!不过你放心,今天这茶叶我就先收下了,改日,咱们再聚!”
宾主尽欢后,小安踏实地走出了那领导的办公室。
嗯,我可不愿欠人情,虽然从我的角度,那几罐茶叶确实顶不得什么,但这事儿可不能一拖再拖,我聊表心意总好过一直没交代。
人家是没要求我非得如何如何,可这做人的基本总不能忘。更何况,这领导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那曼迪的,我身处他乡总不能丢人家的脸。
“小安?诶,是小安吧?”
安安同志正心情轻快、大步流星地走出某局,就被一位年近六旬的阿姨叫住了。
“呃,我是,您是——”
见对方面无蹊跷,小安也没否认自己的身份,反正也都被认出来了,不如听听看对方来意。
“哦,你不认识我啦?也对,你本就应该把我们忘记,把我们一家都忘记!”
“阿姨,您这是——”
小安还是没记起来人,更不解她为何这么讲。
“嗯,”那阿姨轻轻舒了口气,笑着对小安说,“是我记性不好,你应该确实没怎么见过我,但是我家肖勉,你总记得吧?”
谁?肖勉?!!你是说肖勉?!!
小安的脑子一下失常了,从一开始的轻快到犹疑再到惊讶,现在又是迟钝。
虽然偶尔能从黛丝那里听到少许肖勉的事情,可却一直没能亲自打听到他的近况,自那通电话之后,两人该有几年没见了吧。哦,是的。那通电话还是阿姨代为话别,小安仔细想了想,没错,是这位阿姨的声音。
“呃,肖勉,他还好吧!”
突然觉得身体很空,很无力。小安强打精神问了句。虽然。她也知道阿姨今天并非来挑衅,可对她来说,就好像是遇到了强敌的挑衅。身子和大脑都跟不上正常的节奏了。
“他吗?他挺好的,身体当然不能回复到从前,可他现在一天天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他不是走路不方便么,所以有些时候我就替他多走几个地方!”似乎没有发现小安的失常。肖勉的母亲仍盈盈笑着,“其实。作为他的母亲,我本来也是戴罪之身,没资格这样跟你面对面讲话的。所以孩子,你别怪阿姨啊!”
“没。没有!”小安嗫嚅着,更加怀疑犯错的是自己。
“没能教育好子女已经是我的错,又拆散了一对恋人。更是我的不对。孩子,我知道这些年。你们过得都很苦,如果不是我从小纵容肖勉,什么事都顺着他,结局也就不一样了!”
好像不只是纵容吧,根本是某些人的三观都不正。
小安的思维渐渐被拉了回来,她想听到的是实话,是真正的道歉,要么就干脆什么都别说,虽然这很难。
她平素最烦谁犯了错,却还要等着别人去道歉,自尊就这么重要?
犯了错的人也有资格讲自尊?没错呀,我也很自尊,可但凡是我犯了错,就是再丢人,我也还是会认错的。
错了就要认啊!难道任由错误不断累积叠加不成?
所以小安甚少招惹谁。因为她珍惜自尊,才不要世人无端地辱骂自己——我老老实实守好本分,不给那些苍蝇恶心我的机会。
“呃,孩子,还在恨我吗?”阿姨发现小安一直在盯着她,而且目光似乎越来越狠,心里有些毛,小心地问道。
“不恨,恨也没用,都是我自愿的。”小安淡然,“再说,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有仇恨和不满应该也都淡了。哦,对了阿姨,我还没问您呢,怎么在这儿遇到您了?”
“啊呀,瞧我,只顾跟你叙旧,都忘了告诉你了!”
小安怎么也想不到,肖勉自从出事之后,性情大变,以往的骄纵早被岁月磨得圆润善良了不少。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心要在有生之年多为别人做些有益的事,几年下来也确实略有所成,这次更是受到当地某些机构的邀请,来为一些慈善事业添砖加瓦。
“既然这样,那应该也都是阿姨和叔叔的功劳才对!”小安听对方这番话倒是句句诚恳,不像有假,刚才的怒气和怨恨打消了不少,“如果不是你们一直在照顾帮助肖勉,他也不会这么快重振旗鼓!”
“呵呵,不然还能怎么办,你们这一代都是独生子女,你和肖勉都算是捡回一条命,我和你叔叔还不更加宝贝他?只是,经过那件事,我们也懂得了不少,也反思了自己,当初对肖勉的教育确实有不妥之处。可以后,日子还长着哪!我们还得指望肖勉,你说,如果不把他扶起来,我们以后靠谁啊!”
小安终于明白当初肖勉的父母为什么要将二人隔离了,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了。一方面有愧疚,一方面是不想耽误了小安——儿子一身残废,走到哪儿都是累赘。再有,就是希望能带着儿子躲到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好好疗伤,心里的,身上的。
好在这些年都没白过,那些伤痛也渐渐淡了,偶尔在报纸电视上看到小安的近况,也能激励肖勉。他就想到投身公益事业,忙一天乐一天,绝不同以往那般醉生梦死,也算对得起上天给的这副肉身。
“哎呀,今天时候不早了。不如这样,咱们娘俩把联系方式交换一下,肖勉也就在这附近,等改天你们都有空,让他约你出来玩儿啊!”
“好,那阿姨再见!”
与肖勉的母亲话别后,小安觉得这一刻的心情比之前那种轻快,还要加一个“更”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