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跑,可一点儿没有夸张的。
除了必要的证件和一身衣裳,还有些零票子,其他东西他全都没有带。
那些被褥啊衣服啊,还有家里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一点儿钱和票子,全都和那属于“地主家后人”的草棚子一起留了下来。
这一看,就是怕拿多了东西会被人……或者说,是会被侯珍发现。
为了能够甩开侯珍,郑文彬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走了。
据说大学生是有国家补助的,他也不担心自己一个大男人出去以后会被饿死。
反正,他是再也不想和侯珍纠缠在一起了。
侯珍在自己的前一世,吃孟家的,住孟家的,还偷偷拿了孟家的东西去补贴自己的娘家,却在考上学校后偷偷溜走,还带走了不少东西,端的是翻脸不认人。
直到后来,她都一直认为是孟家亏待了她,她嫁到孟家那是下嫁。
没想到重来一回,她费尽心思给自己挑好的丈夫,却走上了和她前一世一模一样的路。
她这个辜负了别人的,终将被人辜负。
这一次,被翻脸甩下了的,却是她侯珍了。
侯珍头一回这样后悔。
早知道,她也该跟着复习,至少可以跟着郑文彬一起走,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
到了这时候,她想要学习,竟然还不是为了自立自强,让自己有能力端住,而是想要去找男人!
孟家人当初对侯珍万般不满,但本来那年头也不兴什么结婚证,更别说孟景阳自己根本就不承认这门婚事,两人完全没有任何接触,还不如偶然遇到的过路人见得多呢。
加上孟家的条件也还行,没了个糟心的玩意儿,日子还过得舒心一些,所以完全没有想过一定要找到侯珍报复她。
只是偶尔提起这人,便会忍不住骂上几句。
侯珍却不一样。
她已经将一切都堵在了郑文彬身上了,现在被人抛弃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于是,侯珍一咬牙,就开始了寻夫之路。
她要去郑文彬的学校!
侯珍是郑文彬的老婆,这一点村里人都可以作证。
更别说她来自几十年后,自然有结婚要领证的念头的。
有证件有人证,这关系想赖都赖不掉。
侯珍想方设法问出了郑文彬的学校,便揣着仅有的“家产”,也追着过去了。
且不说这边是一出什么样乱七八糟的闹剧,反正从此以后和余淼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她已经带着通知书和丰厚的家当,到了京都。
同样过来的,还有其他几个考上了京都里的大学的知青,以及要过来做生意的孟景阳。
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现在已经出具规模,甚至能往外发展了。
也不再全部依赖于余淼的那些手工制品,而是扩大了商品范围。
余淼记得,市场经济好像就是高考恢复后的一两年最早提出来的,之后明确提出并建立体制,却是在十几年以后了。
不管做什么,提前准备好,才能做最先吃螃蟹的那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