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携见着那些“身娇体弱”的文官,真是恨不得一剑了结他们,士兵们整日风吹日晒,护佑的便是这些贪生怕死,搬弄是非的文臣!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他们经风霜,每对生死如一,尚以被伤痕肉身拒犯此耳!”
“汝等文臣日日在这金銮殿上指点河山,可却是他们用躯体扛起泱泱大齐,扛起大齐的万里河山!是他们驻守边界,不退让一丝一毫的疆土!”
“汝等何以贱武将?何以观其不士卒?何资坐奉其血战之果还以诛笔!”
“若这样铁骨铮铮的士兵!这样能够杀退敌国十三次的骠骑将军都会动摇国本!”
“那么!”
“——大齐危矣!”
听到最后一句话众人都只道此人太大胆!只是这番铿锵有力如大海翻腾般波涛汹涌的话却说进了满朝武将的心中。
尝大齐重文轻武,抑根不得言,武将凌轹不可谓不惨。
夜风携这一腔愤怒爆发便是压倒性的气焰!如鳌掷鲸吞!
听得满朝官员鸦雀无声,连那些老学究此刻都仗马寒蝉。
顾听桉听后眉眼含着几分赞赏,一向冷清生寒的语气都加重了几分,“善!国朝是文臣执笔为民,武将执剑护国,无大修短兵守境,则无今山河之全!”
“封忠武将军为云麾将军!”
这是直接从四品到三品了!文臣此刻是敢怒不敢言,君上如今未免太偏武将了,只一席话竟然便升成三品!
崔樊出列,慈白的眉眼直望向顾听桉,嗓音温喑,却暗有威严,“君上,家国之安大于天,将半国兵力交于一家之手,的确有失偏颇。”
顾听桉看着崔樊,旷冷的桃花眸明暗交错,不过转瞬,他淡淡道:“松枞高千仞而无枝,非忧王室之无柱也——帝师之话,该听!”
“孤听闻帝师门下有一技冠群雄的门生,曾几步便取敌军首籍——楚广陵,历经了多场战役如今却是弃戎投笔了……”
话落,夜白谙立即上前请旨,“微臣惶恐!不敢受如此大职!而今大齐动荡,正是用人之际,君上不若便让广陵君再次出山?”
顾听桉看向崔樊,“帝师以为如何?”
崔樊眉眼深沉,沉吟了两瞬,躬身道:“微臣附议!”
“臣等附议!”随即,众人陆陆续续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尖锐的嗓音划破空寂,“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礼部尚书上前道:“君上,近日西离国师将带宣和公主出使我国,愿结秦晋之好。”
这一听,谁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公主无非便是来和亲的。
不过此言一出,却是让满朝文武讶异,西离不仅军事实力强大,还闭关锁国已久,不通外姻,这一和亲到底是何意?
只是,如今大齐内部亏空厉害,外忧内患,敌国虎视眈眈,也确实再经受不得战争了,西离国力强盛,他们需要好好交结。
顾听桉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只淡淡道:“此事由苏相负责。”
苏相——苏远青是与顾听桉的同批状元,本为的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之职,如今被顾听桉提为了丞相。
苏远青已到不惑之年,眉眼间也尽是沉稳之色,出列道:“臣会妥善安排此事。只是今岁春闱在即,还请君上安排有关事宜。”
礼部尚书一听便站不住了,“春闱一直由我礼部负责,苏相这是何意?”
苏远青连看都未看他,只淡淡道:“大齐是君上的大齐,本相询求君上意见,难道还错了不成?还是仅仅礼部尚书便能越俎代庖了?”
“纵是我们两人龃龉,你也不该如此强词夺理!这本是大齐一贯的礼例,又怎成了越俎代庖?”
“呵,一贯惯例?礼部尚书莫非还想着那‘太上皇’?”
礼部尚书被苏远青气得吹胡子瞪眼,“你……郢书燕说,不可理喻!”
顾听桉看着下面吵的不可开交的局面,嗓音淡淡,“此事大学士负责,其余三人,丞相安排。”
这……众人还能有何不明白的?虽然看似君上退了一步,安排了符合惯例的大学士,但另外三人却尽数让丞相安排。
君上这就是在打压他们这些老臣,提拔自己的人啊!
他不仅要把重文轻武扭转过来,还要紧握手中权利。
礼部尚书咬了咬牙,将委屈吞下了肚子,又是上奏,“君上容禀,东隐派了使臣前来,愿商贸互通,助大齐快速恢复民生。”
顾听桉眸色寡淡,看来这动荡不安的大齐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不过,从他手里拿东西定是要付出点代价的,“让东隐使臣明日私见孤,孤亲自礼遇。”
礼部尚书悄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君上的眉眼,暗道东隐自求多福。他虽不满君上如此“专权”,却不得不承认无人能惹了君上后还从君上的手中安然无恙出来。
十八岁中探花,四年便能从根深蒂固的世家夹缝中成为权倾朝野还人人爱戴的丞相,二十二岁光明正大的谋权篡位,还被百姓歌颂——这要换他来,不知死多少次了,就算侥幸不死,那也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随即顾听桉眸光轻轻一扫,礼部尚书当即低下头,心中念道:“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