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要敢去白琼寺,就当老夫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个人!”
纪老指着面前寡淡的白衣男子,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嗓音炸开,“何时去不好,你近来病发频繁,这个时候去白琼寺!你找死也要挑日子啊!”
比起纪老的暴躁,顾听桉只是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眉眼淡淡,轻摇了摇头,“纪老,你比我更清楚我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的,以后怕是想去也下不了榻了。”
“我看那个女人让你上吊你都得同意!她竟如此任性要你去闯白琼山,这样娇纵之人你往后便是娶了,也得不了好!”
“并非是她的原因,是我想去一次白琼寺。”顾听桉轻轻蹙眉,冷清的眉眼溢出两分复杂的神色,“况且我倒希望先生能娇纵些,不要总那般无欲无求,疏离有礼……”
呵……是他想去一次白琼寺?他与那寺中衿昔并不相识,去作何,去拜把子吗?
听到顾听桉此话,纪老当即沉了眸,却也知道顾听桉这小子打小就固执,要做之事,无人能改变,遂冷声道:“你最好死在那白琼寺!”
话落,纪老便扔出一个丹药盒到顾听桉怀中,而后扬长而去。
……
大齐宫中,红华动人。
“先生。”
顾听桉凝着江晏栖平静的眉眼,不自觉的弯了弯唇,桃花眸末梢都带着一尾艳色,肖似昙花刹那开。
江晏栖淡淡抬眸,毫无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顾听桉的面色,后应道:“君上何事?”
“溽暑酷热,先生可愿陪我去看看白琼风雪?”
江晏栖看着面前貌如神只的男子,那双幽清的桃花眸是那般冷清却赤诚,她记起前些日之事,沉吟了一会淡淡道:“此事过后,君上可愿放手?”
“那先生此前之话可作数?”听后,顾听桉也不恼,只笑问。
“是指……”江晏栖方想开口,顾听桉便低笑,接过话道:“我这问题当真可笑……先生所言自是作数的。”
“先生,白琼山不分冬夏,明日前去,可要注意冷暖。”
……
白琼山下,还有几缕冷阳斜斜洒下。
“君上,马上要到了。”忆白停下马车,下车恭敬道。
“先生,先换上冬衣吧。”顾听桉看着车座中安然温静的女子,总也不自觉的弯唇。
“我……”江晏栖闻言,忽有些窘迫,她好似没有想到还要带冬衣,尽管昨日顾听桉已经提醒了要注意冷暖。
“忆白,去将鹤氅与冬衣拿来。”顾听桉轻轻挑眉,笑,“呵……看来先生有时也会同阿行一样。”
男子的轻笑苏浅爽朗,伴着微微凉风,如古铃入耳。江晏栖却低了低眸,沉默了下来。
“君上,江先生。”忆白快步走来,将衣物递给顾听桉后便自觉的离开了马车旁。
“先生便在马车中换下吧,我守在外面。”
等了好一会儿,顾听桉才见着江晏栖出来,女子一身天青衣裳,尾际莲花暗纹朵朵攀升。颈边雪毛环伺,衬着一张清雅小脸多几分明媚白皙。她微曲着腰,素手轻掀帘幕,墨发尽洒膝畔。
顾听桉看着,眉眼弯了弯,笑道:“看来是很合身。”也不枉费他挑选了半个时辰。
“先生先同忆白他们自白琼山侧山去,我从这边前去可好?”
江晏栖不清楚白琼山地形,自也不明他为何如此安排,闻言,却还是点了点头。
“忆白,可要护好先生。”顾听桉转头吩咐道。
“君上……属下定护好先生。”忆白方想说话却被顾听桉的眼神逼退了回去。侧山是前往白琼寺最好走的路,如今君上却是生生把路让给了江晏栖,打算自正面攀登白琼山——当真是三千危石。
不过女子玩笑一句,君上似乎当了真。
顾听桉看了看江晏栖,貌如神只的面庞在那束冷光下氤氲出几分虔诚几分郑重,“先生,等我。”
此话一落,江晏栖抬头那瞬,被对面男子幽深缱绻的眸一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