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三十九年,二月二十四,龙抬头。
谢韵然正在茶馆喝茶,隐隐能听到有人的议论声,隔着门模糊不清,但还是能听出只言片语。
“听说了吗?观文殿大学士李昌显的孙子,现任大理寺卿李祁汐要娶淮阴王府的长乐郡主宋撷玉,聘礼都被从洛阳运来了。”
“听说这大理寺卿李祁汐眉目疏朗,逸群之才,而且李家光是运聘礼的马车就用了一个车队,从城门进来时,可是威风极了,十里红妆都配不上这个排场……”
宫雁跪在靠门的一边,在一旁听着,偷偷抬眼小心的觑了一眼谢韵然的脸色,却没想到谢韵然竟是直直的看着她的方向,目光无神,脸色微微扭曲。
她这么一抬眼,正好撞进谢韵然的视线,当下吓得眼一垂,手一抖,煮茶的茶盅和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郡主应该没注意到她吧……
宫雁正心神俱慌时,就听到谢韵然的声音摇摇晃晃落了下来。
“被十里红妆的排场还要强,宫雁,你说出嫁是什么滋味?”
她这声似向往又似惆怅,听着阴森森的,让宫雁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奴婢……奴婢不知……”宫雁摸不清谢韵然心思,哪里敢胡乱说话,连忙跪了下去。
谢韵然高高在上的打量着她,似乎是对她的话存疑,微微倾身,压低了脖颈,语气带着费解:“你怎会不知?你不是已经跟了我哥哥,还怀了他的孩子,算不得姑娘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中滋味?”
宫雁趴在地上,听着谢韵然说话,身子竭力控制着不要抖得跟筛糠一般,耳边就听到谢韵然压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莫不是在敷衍我?”
宫雁哪里敢认,声音抖得碎不成句:“奴婢没有敷衍……郡主,奴婢身子卑贱,哪里体会过嫁人的滋味?更别提那十里红妆了,奴婢的命就是那蒲草和水中的浮萍,您才是奴婢的根……”
谢韵然看着脚底下如蝼蚁一般的丫鬟,满意的点头,像这种天生命数卑贱的,你若是对她再好,只会把她喂得贪心不足,想着法的往上爬,让她爬上去再狠狠的摔下来,方才明白究竟呆在谁的身边才能够活得下去。
不枉费她亲自打了这贱婢的胎,又找了个姿色不错跟宋撷玉有三成相似的女人将谢程的心神分走,让宫雁夜夜独守空房,最终让宫雁跑自己面前,哭着求自己让她回来。
“不错,有长进,还算有自知之明。”
谢韵然冷笑一声,收回了视线放过了她。
一想到宋撷玉顶着个克夫的名声居然还能找到李祁汐这样的夫君!她跟宋撷玉同年,至今姻缘还没个定数,爹爹远在西北回不来,谢程这个当哥的又是个不靠谱的……
“回府!”
越想越是生气,可是谢韵然也只有嫉妒看着的份儿,谁让她娘没个像样的娘家,她但凡有个能上的了台面的表亲,也不至于现在发愁自己的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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