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发苦,手也从宋撷玉的手中抽了出来:“我不是疑心他对我,对孩子的重视,我只是怀疑这段我强求来的婚事的正确性。”
“长乐,我只是常常在想,两情相悦的,是不是相忘于江湖才好?相敬如宾的,最后反而才能白头到老?”
顾安宁满眼迷茫,显然是真有了心魔,宋撷玉有心想要反驳,可是张了张嘴,那些反驳的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上一世她不是没见过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结为连理后却成了怨偶的,反而是门当户对相敬如宾的,才少了许多的心如死灰。
顾安宁回神,那双灰色的琉璃浅眸此时黯淡无光,嘴角的笑轻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散了:“长乐,你回去吧,等我想明白了,我自然会回去给个了断。”
宋撷玉起身,心魔这东西,别人帮不了,只能靠自己悟。
跟谢俶往外走,顾安宁的话在梁晗脑子里不停的打转。
“三哥哥,你说两情相悦和相敬如宾,到底哪个更长久些?”
谢俶停下步子,回头,他比宋撷玉高出不少,垂眼看她时,一双狭长的凤眸半阖着,配着他的面相,总是有种莫名的让人心定的禅意。
“让我说,或许是相敬如宾更长久些。”
“就像碳火,你烧的太盛,自然就熄的更快,这世间情态,大多是细水长流来的长久。”
宋撷玉心乱如麻:“所以,这两情相悦,就真的没好下场吗?”
难道顾安宁和司晋宇,注定就不能白头到老?
谢俶听她语气沮丧,揉了揉她的发顶:“谁说的?这两情相悦白头到老的,也不是没有,情之一字,哪里能有定数?靠的,还是两个人想不想走下去。”
他说完,看小姑娘还是垂着头,难得温声开口:“就像我与你,若不是我一心想要把你娶回雍王府,哪里能有现在的这桩姻缘?”
他突然提起他们之间的婚事,宋撷玉脸不由得一阵发热,矮身一躲,从他手里钻了出来,急匆匆往外走:“说安宁的事,怎么拐到我身上了?”
谢俶看她恼羞成怒,不由得轻笑出声,他腿长,哪怕宋撷玉几乎小跑,他也能跟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看着悠闲的很。
“这是安宁的心魔,你别往自己身上套,我与你,现如今是相敬如宾,日后是两情相悦,定会长长久久,白首不离。”
宋撷玉听的脸红,双手捂住耳朵,这人,平时看着正经的很,现如今怎么这情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什么长长久久?他又不是那神仙,怎么就一副笃定的语气了?
看把小姑娘给逗得快受不住了,谢俶在身后大笑出声,笑声朗朗,带着些欢喜,直把宋撷玉笑的恨不得往地下钻。
出了院子,宋撷玉刚想上马车,就看到旁边多了一辆新的马车,上面有淮阴王府的标志,马夫也是王府里的。
她有些纳闷,转了个方向,就看见宋鹤轩,他正在和一个姑娘说话,看背影颇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