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行闻言笑着劝道:“四弟回来的时间尚短,外人不知也情有可原,倒是四弟刚进府的时候,连我都没有预料到,他竟如此合你的心意。”
两兄弟谈着话,顾明德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恢复平时的温和。他被顾明行说中心事,脸上缓缓出现一个笑容,如同遇到了知音:“是啊,再没有更合心意的了。”
顾明行哈哈大笑,道:“二哥的话可千万不要让棠棠知道了,要不然她可不得闹个天翻地覆才罢?”
兄弟二人没有多聊,顾明行在外头同人踢了一天的球,现在累得连腿都不愿意抬,便尽早回到卧房休息了。
顾明德一直坐在窗边看书,直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趁他不注意,一溜烟跑出院门去,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盯着桌面上的自己喃喃低语:“不听二哥的话,合该吃些教训。”
顾明微自那天之后就很少见到长兄了,倒是她在不知不觉间,把砖头一样厚的佛经居然都抄完了。她把抄好的佛经叠放在一起,攒了另一块砖头那么厚,都小心翼翼地收放在一个木盒子里,打算去将它交给长兄,可流光阁像是空了一样,除了来来往往的下人之外再没了别的人,就连墨香也不见了踪影。
“听说了么?老太太和夫人在大厅相看沈国公家的六小姐,说是要给大公子把人给定下来。”
“也不知道那位六小姐怎么样,与我们大公子相不相称。”
“我听说六小姐雪肤花貌,自然是再合适不过,只是年纪到底小了一些,只与四公子一般大。”
……
顾明微虽然上辈子是顾家的女儿,但沈国公家的六姑娘是嫡女,两人身份一个天一个地,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到的。便是她现在成了顾家的庶子,也只比前世之时好上一丁点儿。说白了,若不是因为顾明棠讨厌自己,李氏根本不屑对自己使一点绊子。
可长兄不一样,长兄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他若一直待在江左便罢了,可他偏偏回来了,还占了个长字。若是他有意要顾家的财产,这整个顾家以后都会是他的。
顾明微听说这位姑娘是李氏替她长兄说的,心里便被猫爪子挠了一样痒,担心李氏心肠恶毒,不给她长兄找好姑娘。
思来想去,顾明微还是决定,替她长兄瞧瞧这位未来的长嫂究竟怎么样。
顾府的大厅外头,已经与她春天来时大不相同了。
大厅外头不知什么时候插上了篱笆,用来给蔷薇花藤攀援。此时正是蔷薇开得最盛的时候,大片大片娇艳欲滴的蔷薇缠绕在篱笆上,在小径两旁形成两面花墙。但凡有人从这里过,行走之间带起风,便偷了半天的暗香盈袖。这天然的花香味,自比精心熏染在衣裳上的高明许多,也不知是谁生的巧心思,第一个将这花墙立在了顾府。
正是在这样美妙的花儿的缝隙当中,顾明微瞧见一位和她年纪相仿的,雪肤花貌的小姑娘。
沈六姑娘身上穿着鲜亮华贵的衣裳,戴着镶了宝石的赤金头面,安安静静垂着头坐在她祖母的手边,绣着海棠花的衣领微微空了一点,露出一截幼嫩的脖子。粉色缝了大大小小圆润光泽的南珠的绣鞋,偶尔调皮地从她裙裾里冒出头来。
沈六姑娘看起来乖巧极了,世家大家闺秀的那种乖巧。
顾明微也乖,可她的乖是装出来的,是谄媚的。就好比牡丹和芍药虽然很像,可牡丹是帝王家的爱物,芍药却只能俯首称臣,出生便不同,更没办法相比较。
顾明微躲在蔷薇花后头,她们家老太太和沈家老太太在大厅里聊着天,李氏也在一旁仔细听着,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她便愈发胆肥,盯着沈六姑娘的行头看啊看,怎么也看不够。
也许是顾明微的目光太过灼热,沈六姑娘忽然间便看了过来,瞧见蔷薇花的间隙里露出来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脸上绽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顾明微像是洞穴里的蝙蝠,被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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