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墨香也知道自己出了错,羞愧得头都抬不起来,“主子,让奴才去与四公子道个别吧。”
顾连城的目光沉了沉,看了一眼紧闭的帷帐,沉声道:“不必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什么四公子了。”
开春之后,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秋水堂前荷花池面上的冰渐渐融了,草坪上嫩绿色的草芽似乎一夜之间长了出来。冬日时到南方去避寒的燕子也都飞了回来,在秋水堂的屋檐下叽叽喳喳,嘴里衔着泥,开始做新巢。
那一日,顾明微虽然中了药,一开始是隐约知道长兄救了自己的。可后来,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府里似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秋水堂像铁桶一样被人层层包了起来,只有金月与银星照旧陪着自己。
她困在院子里出不去,能感受到的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身上的衣裳被人换了,房里不再有男子的衣服,就连她身上穿的也是一套鹅黄色的衣裙。
顾明微本想瞒一辈子的事情,没想到只过了一年就叫人发现了。她又变回了顾府的四姑娘,一件在她从前看来何其可怕的事情,可事到临头又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这些日子顾明微唯一见到的外人,就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来给自己验了身子之后院子外的家丁就撤走了,只派了两个婆子来日夜看着她,不让她出门。
好不容易,等到这两个婆子也放松了警惕,不在她房里待着了。
顾明微便立刻唤来金月,问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见到长兄了,长兄既然原谅了我,为何不来看我?我知道你是长兄派来的人,总比旁人知道得多吧?”
金月觉得四姑娘可怜极了,但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说道:“老太太和老爷知道姑娘骗了他们,心中失望极了,为着姑娘好才将姑娘看管起来。”
“那我长兄呢?”顾明微锲而不舍地问。
金月终于抵不过缠,只好叹气道:“姑娘,主子病了,病得很严重。为了这事府里人仰马翻,主子说了等他好一些了就来看姑娘。若是姑娘不听话,想偷偷去找他,那以后姑娘都见不到主子了。”
顾明微愣了一下,呆呆地点头,将金月的袖子都抓皱了:“好,好,我一定听哥哥的话。金月你去同哥哥说,让他早些好起来,快些来看我好不好?到时,他想给我娶嫂嫂也好,想要剃头发当和尚也好。只要哥哥好起来,我就一定不再折腾他了。”
顾明微这么担心顾连城不是没有缘由的,前世她在顾府待了几年,连长兄的面都不曾见到,江左就传来了长兄的死讯。当年,江左卫家的人捧了长兄的骨灰回来,连顾家都没有进,便直接将骨灰葬在先长公主的坟墓旁边。
顾明微听了一耳朵,据说长兄是娘胎里带下的病,他母亲昌平公主就是年纪轻轻因那种病而死。是以,顾明微一听说长兄病得不轻,便忧心得连觉都睡不着,总是梦见她长兄就这么撇下她走了,却又不敢去流光阁看她长兄,一来二去人便憔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