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急的行事。就算是铁打的也不行啊。也就是婚后的第六年一命呜呼了。
那时候感觉死个人没什么大不了。人都活的明白,日子是给活人过的,人死了就死了,但是活着的人日子还得过。
这时候比较棘手的问题就是老五媳妇,如果这女的改嫁了,岂不是留下这几个小崽子全要兄弟几个照看。这几年家里有个女人也确实有个家的样子了。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屋里屋外都干干净净。谁看了都夸几句。
刘大柱就把兄弟几个叫在一起商量对策。
“这老五媳妇说啥也不能让她走了,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不能就这么把这个家给散了。叫你们几个来是商量一下怎么办。老五已经入了土了,咱们兄弟也算对得起他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活着的人还得往前奔,还得挣把。你们也都说说怎么办?”
其他几兄弟一向听大哥的,哪有什么主意。一个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搓手的搓手,抠手指甲的抠手指甲。一个扁屁都没有。
“既然你们不说话,那我就说了。我觉得你们兄弟三个要有一个人出来娶了你们兄弟媳妇儿。”
“这不合适吧,老五才刚死没多久,咱们当哥哥的不能这么不地道。”三柱平日里跟老五最好。
“我说老三,你长了俩眼是管着喘气的吗?没看卖豆腐的老何这些天来了多少趟了?还带着说媒的王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咱们不抓点紧,说不定哪天老五媳妇改嫁去哪里咱们都不知道。到时候人也找不到,那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哭也找不到调门。”
“那大哥你说这事怎么办吧,我们全听你的。”
“我老了,娶媳妇不娶媳妇没那么重要了,老五留下的男娃我要一个,也算是给我留个香火。你们仨商量商量谁娶,甭抹不开面子。咱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想要挨个给你们娶上媳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最起码要收三个秋才能娶一个媳妇。这还是风调雨顺的前提下。这老五媳妇现成的还不用花钱,你们想想吧。”
“大哥,让二哥和四柱选吧。我实在是接受不了。”三柱先退出了。
老大看看老二和老四,这俩简直就是三脚踹不出个屁,直愣愣的戳在那里,偷看着脚尖,脚在地上搓呀搓的。
“老二老四,老三不跟你们俩抢了,快表个态吧。”
半晌还是没出声。
“你们俩啊,简直就是一点都不长进。老二也三十好几了,快四十的人了。也算老实稳重,就你娶吧。老四还年轻,咱们再攒两年也给你寻个媳妇。”
就这么着老五媳妇又嫁给了老二。继续开枝散叶。
那年冬天,一个逃荒的女子到了刘家洼,眼看就要饿死了,何家女给喝了米粥,在被窝里捂了两天算是缓上来。原来这女子是河南的,家里遭了土匪,一家人跑散了。她毫无目的的跑了好几个月,到了这刘家洼。本家姓王,因为老爹盼儿子,取名叫招弟。在家的时候学过字,算是个识文断字能持家的女子。
何家女见这女子生的白净,条子也好。又识文断字,就盘算着把她留下来。就天天给她洗脑,说什么兵荒马乱的,说什么人活着就为了口吃食,说什么哪里黄土不埋人,总而言之就是想让女子留下来。
王招弟见三柱生的人高马大,鼻阔口方一身正气,常年田间劳作一副黝黑健硕的面孔。也早已春心荡漾。俗话说得好哪个少女不怀春?对三柱平日里也嘘寒问暖。
就这样三柱也娶了家室。因为王招弟识文断字,家里家外安排的妥妥当当。自然而然的承担起管家的角色。家里的男人就如同驴子一样闷着头干活,剩下的事就让妯娌两个处理。
后来老四娶了卖布的朱家的闺女,也开枝散叶。
只有老大始终未娶。
一个家族的兴起,总要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
其实牺牲利益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认为理所应当。
刘姓兄弟就算在这刘家洼扎住了根。中国人就这样,就如同一棵树,扎住了根,就开始开枝散叶,慢慢的形成一片树林。只要没有额外的伤害,短短的几十年就可以形成一个人丁兴旺,欣欣向荣的局面。
并不是所有的原始积累都是血腥的,只是血腥总会充斥着整个时空。
根一旦扎下去,就会深入泥土,汲取这土地的养分,就会出现冲突。
我不晓得自己是哪一个树枝上结出来的果。
就算是昨天的事情,讲出来也是千奇百怪,更何况一个家族经过了上百年的繁衍。再加上这个家族还不识字,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靠口口相传就更加扑朔迷离。就算是有文字记载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接下来该说说我的故事,荒诞迷茫的一生。
一条路要走多久才能够看到尽头?
这一生,这一路,究竟有多远,究竟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