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专制住能保证他的臣民共享社会太平。即便是这样,如果专制主的野心而使他们遭到了战争,如果由于专制主的无限贪欲和他的官吏们的胡作非为。因而使他们遭到的苦难之多更甚于他们的邻里纠纷的话。
那么他们能从这种社会太平中得到什么呢?
如果这种太平本身就是他们遭到的灾难之一。这种太平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呢?监牢里的生活也很平静,能不能说监牢里的生活是很幸福的呢?
《社会契约论》是法国思想家让·雅克·卢梭于1762年写成的一本书。这是书中的一段话。
自由是有限度的,而高度压力下的自由算不算是自由呢?
花副县长上任以来,事无巨细都想要插手管理,弄得鸡犬不宁。
老百姓养几只鸡要管,养几只羊要管,杀鸡要管,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要管,多大年龄结婚要管,要生几个孩子还是要管。
是好还是坏呢?这个不一而论。
二八月间,是猫狗发春交配的季节。经过花副县长这么一折腾,这年二八月间猫和狗不晓得是没了兴致,还是被街道清洁员吓破了胆,居然没有发春叫唤。往年这个时段,整个街道都弥漫着交配的淫靡气息,搞得人的心里也痒痒的。今年倒好,花副县长规定一周行房几次,要在每天什么时段才能够行房。一下子搞得大家没了兴致,如果说以前这事算是一种消遣,现在倒是成了任务。
一件事一旦成了任务之后,就有了负担,有了负担就生怕自己做不好。边脱衣服边计划着时间,过了几点就不是行房时间了。要在什么之前结束,心里满满的都是花副县长文件中的指示,瞬间觉得索然无味。应付几下,也就过去了。
如果一个人没有脑子,清平县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每天做什么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就如同一台两条腿走路的机器一样,按照时间表上的指示做就可以了。
极其单调的生活,能够使人丧失生存下去的兴趣和勇气。
当然这些规定也仅仅对于底层民众有用,不包括有钱人,也不包括花副县长,以及花副县长的那些帮手们。他们可以自由的安排自己的时间,酒足饭饱之后去娱乐城潇洒还是去烟馆抽两口,那都是他们的自由。
花副县长曾经讲过:脑力劳动者每时每刻都在工作,即便是娱乐也是一种工作。体力劳动者,可以得到长足的休息。商人学者和政府人员都属于脑力劳动者。清平县的体力劳动者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劳动者,其他地方的劳动者根本就吃不饱穿不暖更不用说每天晚上参加学习小组了。
县里的底层劳动者们,都梦想着有一天成为脑力劳动者。就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学习文化知识,这样就可以挤进上层的圈子,脱离底层。可是花副县长大幅提高学校的学费之后,底层百姓发现,如果供养一个学生,那么生活的拮据程度是自己难以接受的。
其实大家不懂的是,花副县长在设计学费标准的时候,就是仿效清朝三十三两银。普通工作者省吃俭用可以供养一个学生,如果你愿意接受十几年忍饥挨饿的生活,那么自己无所谓多一个帮手。但是绝大多数人根本不可能为了供养一个学生,接受十几年的凄苦生活。
经过一年左右的折腾,老百姓接受的现在的生活习惯。这就好比一个人接受了每天早晨豆浆油条的早餐安排以后,就形成了一种生活惯性。要是哪一天学习小组的老师因为个人原因缺席,老百姓们自发的呆坐到规定时间才离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在等待着大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样的生活。对这样的生活有着无可奈何的厌恶,又害怕这样的日子一旦被打破,到底应该怎样过日子呢?
人生的热闹风光说穿了不过“名利”二字。县长这一年多基本上就不露面了,躲在新建的府邸中,每日看看戏,与美女饮酒作乐。县长的大公子范大成从日本国回来了,在日本国范大公子已经加入了国民党。自己的父亲在国民政府里面控制了一个县,简直成了一个土皇帝之后,自己从政的热情瞬间高涨。希望回来施展抱负。
范大成跟夫人关系不好,因为夫人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不肯接受一个去东洋倭国学习的儿子。一直觉得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咱们中国几千年的文化难道还不如一个倭国吗?范大成觉得自己的母亲迂腐,不可理喻。回国后匆匆见了一面就再也不上门请安。
范大成兴冲冲的回了国以后才发现,清平县已经完全不在父亲的掌控之下。花副县长已经完全控制了实权,自己想要仿照日本发展新兴资本主义的想法根本得不到实施。
花副县长安排范大成做了穆勒的助理。名义上负责全县的安全管理,实则手底下一个兵都没有。什么事都是耍穆勒和范大成两个人。命令根本出不了办公室,穆勒忙着转移自己的财产,本来就是一个外国人,不让我管我还乐的清闲。
刘福生在面粉厂那边也彻底摆烂。既然花副县长想要掌权那就交给你们好了。自己通过做假账偷偷的转了一万块大洋存放在省城的银行。
最初的时候,刘福生对于那些思想工作人员批斗管理人员,还插手阻拦。花副县长也是尽量压制思想工作人员的嚣张气焰。经过这一年的力量积蓄之后,觉得到了摊牌的时候了。思想工作人员对于那些不听指挥,不接受花副县长改造的管理人员,罗织罪名处理掉了。
不过说起来,刘福生觉得花副县长的手段不是很厉害。为什么这么说呢?虽然花副县长的脸皮够厚,什么都想要伸手拿,也敢于对全县人民吹嘘自己。但是手不够黑,比如说那些公开反对的面粉厂管理人员,居然只是罚款免职了事。如果换做我刘福生的话,我一定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不仅如此,本着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行事原则。最好斩草除根,彻底清除掉威胁。
眼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换成了花副县长的人。刘福生也明白,之所以没有动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老丈人是县长。但是自己这个位置过分敏感了,早晚都得让给他们。与其让人撵走,不如自己主动让贤,这样一来还显得自己懂事。因为花副县长手不够黑,说不好就能放过自己也说不准。
说干就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福生就这点好,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一点他是跟范老爷子学的。向花副县长提出辞职申请,觉得自己水平有限已经不能够胜任当下面粉厂厂长的职务。同时呢,自己最近笃信耶稣基督,时常梦到上帝的召唤,想要追随保罗成为一名牧师。
花副县长看了辞呈心里乐开了花,觉得刘福生这小子懂事。但是表面工作还要做。驳回刘福生的辞呈,义正词严的表示,面粉厂不能没有刘福生,没有刘厂长,面粉厂就塌了半边天。讲了刘福生对于面粉厂的重要性,例数刘福生对于面粉厂的贡献。总而言之好话说了一大堆。
刘福生一看,这老小子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既然决定辞职了,就遂了你的愿。配合你演出就是我刘福生最大的用处了。这点事我能不懂吗?
刘福生再次提交辞呈,言辞恳切,什么家中父母年迈要回家照顾等等,罗列的很多理由。
不出意料,花副县长又给驳回了。还说是要刘福生以面粉厂为重,自己不得已要夺情。说是夺情,意思就是剥夺了刘福生孝敬父母的这份感情。其实刘福生这都是编瞎话呢,他早就看穿了繁衍生息不过是欲望的赘生物。
刘福生拿着驳回来的辞呈。乐得前仰后合,心想这小子是学习古时候皇上登基啊,非得来个三请三推。你狗日的是让我老丈人三顾茅庐请出来的,你这是还到我这里来了。这样一来你礼贤下士重视人才的形象算是立起来了。可你也不瞧瞧,你手底下的这帮人,别说有一个水平超过你的,就连跟你水平持平的人都没有。你刘福生的眼里根本容不下比你强的人。可是爱才得名声还想要。
既然你想要,我就得给。什么是做人,这就是做人。人生不过是表演,既然你想演,我就奉陪到底。我把我的角色演好,让你开心。我也乐得全身而退。
刘福生第三次提交了辞呈,这一次花副县长亲临面粉厂,当着大家的面发表了一通感人肺腑的演说。历数了刘福生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为了面粉厂的发展呕心沥血。本不应该让刘福生这样的功臣离开我们,但是刘福生因为长期操劳,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加之家中父母年迈多病,不能够再为面粉厂的事业做出贡献。最后还拿出一千大洋作为刘福生的辞职补偿金。
刘福生当着全厂人的面对花副县长是千恩万谢。
什么是成长,这就是成长。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不肯说真话。如果长大了还说真话,就是不够聪明,不够圆滑,不懂的人情世故。
布匹厂的厂长就有点不识时务,花副县长三番五次的施压,这个厂长也是个犟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把布匹厂发展起来不容易,自己没有任何过错,不应该把厂长的位子让出来。既然你想要罪过,那太好办了。不怕你不做事,就怕你是个爱做事的领导,只要你做,就有挑不完的毛病。最后因为失职,职务侵占一百大洋,强行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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