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声响下了车,就闻到他一身酒气,夹杂着不明的脂粉、香水味道。
池以蓝伸手要把人揽过来,却被她抵着胸口态度坚决地推开,有点不耐烦地垂首在她颈侧咬了一口,凑到耳边道:“闹什么?”
她终于安静下来,两手规规矩矩地落在他肩上,被他一手拥着后腰退开距离仔细打量。
“吃药了吗?”
“嗯。”
见她脸色潮红,他又在她额头吻了吻,道:“有点发热,是不是吹风了。”
“淋雨了。”她始终低垂眼睫不看他,说这话时语气软了三分,像是委屈。
她生着病大半夜过来,他原本因为蒋行而始终醋着的一颗心也没法再恼下去,静了几秒说:“走,回家。”
“上楼。”她坚持道,“刚刚谁接的你电话,我要看看。”
池以蓝非但没觉得她过线,反倒心里有几分舒坦。若搁在从前,她顾家大小姐怎会放得下身段说这种摆明了查岗的话。
从前两人带着分寸相处,她顶多警告他别当着外人给她难堪,姿态好看,语气冷静,绝不表现出分毫吃味。
可现在她不要姿态好看了,反而让他晓得她有多在意,想了想,没办法地说:“上去就待一会儿,看了就走?”
她仍不肯看他,用发顶撞了下他胸口,让他吃痛,算是回答。
乘电梯上去的时候,池以蓝还攥着她微凉的手说:“没什么好看的,我也没碰谁。”
顾平芜不吭声,是打定主意的样子,他鲜少见她这样闹脾气,就笑了一下,由着她去了。
推门进去时,一屋子人齐齐静了。
池以蓝手边领着的女孩,不施脂粉,却气质浑成,天然雕饰,仍美得动人心魄。
吴均是没见过顾平芜的,虽知道池以蓝有个未婚妻,但听说是个世家小姐,怎能想到池以蓝会带着未婚妻来这种地方,就以为这不过是池以蓝身边的某位露水红颜。
吴均吹了个口哨,高声道:“我道池少怎么连今宵的绝色都看不上,原来手里头还藏着好货呢。”
傅西塘下意识去看门口俩人的脸色,一时胆战心惊,却见池以蓝似是要开口说什么,被顾平芜阻住了。
于是池以蓝淡去薄怒,缓和了脸色,没接话,带着顾平芜坐回沙发上。
傅西塘拨开身侧的莺莺燕燕,凑到跟前去用眼神问:“这是咋回事?”
顾平芜没看他,伸手倒酒,傅西塘心里一惊,瞧见池以蓝只冷眼看着,似乎俩人正闹别扭,只好做个和事佬拦着:“顾大小姐,这可使不得,这酒烈啊。”
顾平芜微微一笑:“我说要自己喝了吗?”
接着,眼睁睁看着顾平芜端着酒杯,起身侧着坐到池以蓝腿上,把酒杯递到他嘴边,神色平淡地问:“你在这儿怎么喝酒?这么喝?”
傅西塘直接傻了。
吴均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动静。一向冷着脸不容近身的池以蓝,这次虽仍是一脸淡漠,但沉默地看了那女孩片刻后,竟从善如流地把嘴边那杯酒喝了。
吴均身侧的几名女郎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池以蓝虽来得不勤,却也算是今宵的常客,至今还没人敢坐在他大腿上劝酒喝,更遑论劝了酒,池以蓝还竟真的喝了。
傅西塘瞧出这对未婚夫妇不太对劲,怕惹祸上身,老早就躲远了。
池以蓝喝了那杯酒,却搂着顾平芜不叫人下去。
顾平芜到底还在乎脸面,没敢动作太大地挣扎,只好任他把下巴搁到自己肩上,耳鬓厮磨着。
“好玩?”他一开口,呼吸吹得她耳廓发烫。
顾平芜没有语气地说:“还行。”
“消气了?”
她仍是干巴巴地说:“还行。”
“今天怎么了?”他放柔语气问,“看起来心情不好。”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可委屈了一晚上,奔波了大半宿的顾平芜忽然被这句话点着了引线,眼圈儿一下子红了,抬手回抱住他,搂紧了点。
“嗯。”她克制着哽咽,很低声地说着,“我看到妈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池以蓝僵硬了片刻,忽然自责今天为什么没早些回去听她说这些话。
白天发现妈妈似乎有了外遇,晚上未婚夫夜不归宿,又有陌生女人接了电话,她当时会是什么感受?
池以蓝发现自己没法想下去。
他一向狂妄,自尊心大过天。发现她心里装着别人,为旁人念念不忘过以后,不爽却又找不到由头发泄,干脆故态复萌在外头买醉。
大约是从前恣肆惯了,身边有了她后规规矩矩了一段时间,但到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时不时还是露出那副让她伤心的混账样子。
池以蓝竟有些后悔。
“对不起。”他前所未有地跟着她共情,替她难受,低声哄她,“回家说好不好?”
“嗯。”
她似乎是哭了,头埋在他颈窝不肯抬起,他只好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她起身离场,看呆了满屋子人。
【作者有话说】
首先跪下给大家道歉,昨天作者因为种种事情丧了,课也没去上,稿子也没写,习也没学,就堕落地睡过头了忘记更新……对不起,今天更一章肥的。
然后,又没写虐的,目前还能再甜一会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