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衣见状眉头紧蹙,脚下的速度不禁加快。
“放我下来。”声若蚊蝇的声音传来,慕容楚衣蓦地停下,面带犹豫。
“放我下来!”江夜雪声音大了几分,也更冷了。
慕容楚衣眉头皱的更深,但还是没松手,抱着江夜雪径直朝水汽缭绕的温泉池走去。
“咳咳咳!”
江夜雪剧烈咳嗽着,每咳一声就好像牵动着脏腑,疼得他身体止不住颤抖,他不自觉抱紧那个抱着自己的人。
江夜雪的反应慕容楚衣自然感受得到,心中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慕容楚衣没有询问江夜雪的状况如何,但江夜雪再次开口了,他声音带着颤抖,带着哀求。
“那个地方对我丝毫不起作用,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放我下来好吗?”
慕容楚衣再次停下,他照做了,放下了江夜雪,他居高临下看着那个面色苍白因为强忍疼痛而将自己唇咬破的人,久久沉默不语。
江夜雪盘坐在地,苍白的面色因为疼痛而显得有几分狰狞,眉头紧锁,心中断断续续默念着修复的法诀,可是效果甚微。
又是“咳咳咳”几声,可是这次他咳出的是暗红的血,直挺的脊背弯了下去。
江夜雪低头垂眸,手指弯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在肉里,身体是止不住的颤抖,手捂住疼痛的胸口,他面色更加难看了。
胸口处的伤是来自阿雪姑娘的,当初她由他制作,他们之间有着相通的联系,阿雪姑娘身体受伤会一定程度反作用在他身上。
这便说明了,孟有晴此时情况不好,性命之忧应该暂且没了,但定是受了重伤。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江夜雪眉头紧蹙,这次的副作用比以往的还要严重,这让他不得不考虑明日他能否恢复如初,若是不能,他该如何打算?
而就在他思虑万千的时候,他身后源源不断传来一股熟悉的灵流。
江夜雪一惊,迅速转身,抬眸,抓住那搭在自己肩上运输灵流给自己的人的手腕,一双赤眸因为疼痛的折磨而充满了狠厉,宛如黑夜中食人血肉的孤狼。
灵流输送突然被打断的慕容楚衣被江夜雪这个反应吓了一下,待回神,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那人甩开他的手,音色冰冷。
“慕容先生若是不想在此发什么意外,就烦请离我远点,否则后果如何,我可不承担。”
抿了抿唇,慕容楚衣面带犹豫,最后还是开口道:“《复诀》以吸食你的灵流为代价,若是你提供的灵流不足,它会吞食你的气血。”
慕容楚衣不知道之前江夜雪是如何度过的,但现在他的气血已经在不断减弱了,再不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那又如何,我若死了,慕容先生不应感到高兴吗,怎地反过来担心了?”江夜雪嗤笑一声,眼中皆是不以为意。
慕容楚衣沉默了,如江夜雪所说,他若是死了自己本应高兴的,自己如今这反常模样又是为何?
是因为他多次帮助过自己?
对,就是因为这个,他不想欠任何人,更不喜欠这个人。
“一报还一报,我不欠你的。”
“咳咳咳~”,江夜雪又一次咳嗽起来,没了血色的唇噙着一抹冷笑,“不欠我?舌尖精血,慕容先生可敢?”
原本想以此激怒慕容楚衣使其离开,可让江夜雪没想到的是他话刚说完,便见身前一黑,唇瓣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唇齿相交之间弥漫着一股腥甜。
江夜雪一整个人都惊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用力一把推开眼前这人。
抬手拭去唇上鲜红的液体,江夜雪怒道:“慕容楚衣,你疯了!”
舌尖静血可是修士自身最重要的精血之一,一旦失去对自身而言无疑就是修为耗损。
慕容楚衣遭受种种磨难,修为早就不进反退了,否则他怎会那么轻易被邬沁种下黑魔咒。如今又失去舌尖精血,他修为只怕又得损耗大半。
可慕容楚衣神色平淡,拭去唇角的血痕,声音依旧清冷,“我没疯,我说了我不会欠你的。”
他不想欠江夜雪的,他真的不想再与他扯上联系了,可是为什么两人总会纠缠不清,他真的累了。
“呵哈哈哈哈~”,突然,江夜雪低声笑起。
“你不愿欠江夜雪的,可是,慕容先生,江夜雪他早就死了,六年前就死了,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你们之间早就没有恩怨纠缠了,而我不过是借着他皮囊生存的孤魂罢了。”
“我会出手,不过是因为你是岳家人,守护岳家是我的职责而已!”
“你口口声声说厌弃他,可是从六年前开始你再没放下过他了。”
“慕容先生,你,正视过自己的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