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数声,钳制住尹辞的魔爪被静安剑砍断了。
那片暗无天日压抑的世界瞬间破碎。
“师父!”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尹辞猛地睁开眼,可被白光刺激得不得不又闭上眼眸,而后慢慢试着睁开眼,适应他上百年来再没见过的亮光。
尹白纯忙的放下手中端着的黑乎乎的汤药,他小心扶着尹辞坐起,看着尹辞唇角的血痕,他又掏出了雪白的手帕递给尹辞。
“师父,您怎么样?”
接过手帕,尹辞拭去了唇角的血痕没有回答尹白纯,他看着因为主人陷入梦魇而隐隐振动的静安剑,整个人仿佛失了神一般。
见尹辞这种颓然的模样,尹白纯静静在一旁待着,没再打扰他。
良久,尹辞突然开口,音色沙哑道:“舅舅,他们呢?”
在昏迷前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切都好不真切,他的脑子好乱。
闻言,尹白纯犹豫了一瞬,却还是回道:“北唐前辈和云暮前辈都在三族祠,族长以及三族长老也都在。”
尹辞不解,“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三族祠,乃尹家、萧家、北唐家三家共同的祠堂,若无大事,三族祠并不会开启。
尹白纯再次犹豫起来,直觉告诉他不能说,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尹辞必须得知道,最终他选择了后者。
“北唐前辈……要给北唐朱颜正名,洗刷冤屈,因此开启了三族祠……师父!”
还没等尹白纯说完,尹辞便抓起静安剑直接起身,因为眼睛才刚恢复,还不适应强光,他便戴上之前缚目的白绸,而后直接出了卧室。
尹白纯连忙跟了上去。
与别处不同的是,玉门的祠堂建造在高山之巅,山间云雾缭绕,那高高耸立的祠堂便如天空之城一般。
尹辞赶到时,三族祠中已吵的不可开交,岁聿一对多,舌战群儒。
“岁聿,你说北唐朱颜是冤枉的,残害族人,泄露玉门隐秘者另有其人,你可有证据?”
祠堂正中央,一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一言一词都带着威严的老者,打破了岁聿和其他长老的争执,问到。
族长开口,祠堂中终于安静下来。
岁聿并未多说,只是手中拿出了那把被萧云暮捡回来的血红骷髅折扇,他口中默念了几句,向其输入灵流,折扇发出一道鲜艳的红光。
红光消失,祠堂中的莲池显现出一段画面。
岁聿视线落在莲池上,“不知道影像石记录下来的这段记忆,算不算证据。”
祠堂中的所有人视线也都落在了莲池中,正在播放着那段发生过的往事。
画面中的主角他们都认识,是少年时期的朱颜,只是这个朱颜身上满是深可见骨。
“走啊!都逃出去——”
“砰——!”
“呲呲呲——”
随着白衣染血的少年一声怒吼,那扇沉重的城门被关闭,十几个女孩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那个风姿翩翩的少年用尽最后的力气关掉了那扇大门,而他却被万箭穿了心。
数十个黑袍鬼面的人现身在朱颜城门前,居高临下看着朱颜,他们手中还提着一个伤痕累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孩。
“砰”,女孩被扔在朱颜面前,十指指骨皆被碾碎的手动了一下。
“小孟……姑娘……”
朱颜自是认识女孩的,被全身的剧痛刺激到感知模糊的大脑猛然惊醒,他摇了摇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不是将她安全送了出去的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她也被抓了回来,那刚刚那些姑娘岂不是……
五夜城城门之外血流成河,刚刚还生气勃勃的十几个女孩,此时身上被插满了淬了毒的飞箭,她们脸上那种刚逃出地狱的喜悦还未消散,人却都已经没了。
想到这一切,抬眸看着不断朝自己围过来的黑衣鬼面人,朱颜盛满了痛苦之色的容颜上此刻写满了绝望。
“噗~”,口中不断吐着鲜血,朱颜的气息更加微弱了,颤抖着的右手缓缓握紧左手手腕上的黑白流珠。
在他想放弃之际,脑海里却浮现一段段对话。
“阿辞哥哥,我们为什么要修炼啊,平平凡凡过完一生不好吗?”
“因为,我们要保护弱小啊,天地很大,奇人异士不计其数,可有些人仗着自己能力非凡而欺凌弱小,这些人应该得到惩戒。”
“世间谁都有活着的权力,没有谁比谁尊贵,平淡一生固然安好,可面对欺凌弱小之事,我等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你我摇旗呐喊。”
“假如受到伤害的是你自己,你肯定想得到别人的帮助,如果别人冷眼旁观,你将受到更大的伤害。”
“将心比心,能帮助别人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出手相助。”
“朱颜,记住了,强者是保护弱小群体的英雄,而不是仗着自己的能力欺压不如你我之人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