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闭得死紧。
31号床的孕妇,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是刘欣当时负责的一个孕妇,非常年轻的女孩子,才20岁。老可怜的,除了头一天送她入院的那个气冲冲的女人(大概是她妈妈),就再也没有人来医院看过她,连孩子他爸都没来过。
我们有些同情她,偶尔多关照她一下,背后也议论过,年轻,又漂亮,多半是未婚先孕,那男的早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她不怎么说话,也不爱吃东西,不像其他孕妇,抓紧了吃好的,越长越丰满,她却是越来越憔悴,脸色惨白的,披着头发,有时候真有点不人不鬼的。
刘欣后来隐约探出点口风,说那孩子是大学军训时怀上的,男生和女生只隔一堵墙,互相瞧上眼就好上了糊里糊涂又弄大了肚子……
可是,想不到那孩子就差一个星期临产的时候,她失踪了。
这事非常蹊跷。
她隔壁床的说,那天晚上很晚了,那个孕妇闹肚子疼,闹着闹着就哭了起来,一个人凄凄凉凉地,哭哭啼啼地说要去上厕所。挺着大肚子走了出去,这一进女厕所,就再也没人见她出来过。
刘欣受这事刺激最大,前前后后也找遍了,先以为她跳楼了,可是没见尸体,又以为被谁接走了,可是衣服啊,用具啊也好好摆着。
这事过后,每次一提到四楼女厕所,她就东想西想的,即使那是住院部的四楼,这可是主楼的四楼。
过了几天,轮到我值晚班,那几个小护士在护士站里面聊天,涂指甲,陈娟也留下来在打扫卫生。
大概晚上水喝的有点多,我突然想上厕所,刚走出几步,护士长就说:“二楼厕所管道坏了,去四楼。”
想到四楼多难爬啊,我就问她:“怎么又坏了?将就将就我就小便一下,不碍事的……”
“不行不行,白天就把门封了,就怕有人进去。”护士长态度很坚决。
我想了想,四楼就四楼,我也没啥在乎的。陈娟见我为难就在一旁指着墙上的钟说:“群芳姐,都快12点了,你忍一忍就回去解吧,别去四楼了。”
话刚说完,就听见咚的一声,12点钟声敲响了。
我一直要值到12点半,哪里忍得了那么久,朝她摆摆手,就急匆匆朝楼上爬。
我一层一层往上爬,午夜的钟声也越来越远,最后黑夜里只剩下我的电筒光和高跟鞋踏在楼梯上一阶一阶的“噔噔”的声音。
静的怕人。
这医院迟早得多修几个厕所,二、四、六是女厕所,一、三、五男厕所,多麻烦呀!
夜里静,空间宽,鞋跟踩在楼梯上的声音重叠起来,应该是回声,听起来又好像有一个女人在后面静悄悄地跟着我。
我大胆拿起手电,在楼梯拐弯处,从黑乎乎的洞一样的地方向下照去,光线一晃,透不到一楼,只模糊有下面楼梯的影子。
心里不知为啥一紧。
要是晃到个什么人影呢?那是啥?
唉,我也开始跟着胡思乱想了。
但是接下来,我就不知道是不是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了。
要到四楼的时候,我就听到轻微的声音。
说不出是什么声音,像是拖着鞋走路的声音,在头顶上。擦着地板过,又好像是过长的裙脚,在地面上拖着走,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