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光线交错繁复,她和江延灼一人坐,一人站,视线在凝滞的空气里复杂地交织。冷菁宜很怕自己表情已经失了态,却没有用任何的动作来掩饰。
她感觉自己八年来打造的一身铠甲,在碰到对面炽热的目光时,一下子狼狈地碎成了瓦砾。
——几乎让她惊慌失措地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江延灼的视线从她的眼睛上挪开,一点一点往下,在冷菁宜的唇上停留了几秒钟。
冷菁宜感觉耳根有些烫。
周围的人并未发觉什么,江延灼嘴角却似乎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刺得她双目生疼。
他的目光再向下移,落在她那双腿上。
黑色的西装裙长度到大腿中部,露出的两条腿又长又直,白的像璞玉。在水晶灯光的直射下,还泛着白金的光泽。
——所以她平时出来谈个生意,都穿成这样?
——长本事了啊冷菁宜。
他在这八年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冷菁宜从米国回来了,两个人不期而遇的时候,会是在哪一天。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同时他又不禁后怕,要是自己刚刚没有进来,那两个人的下一次相遇,还要等待多少时间?
江延灼其实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对冷菁宜说,却在这一刻,什么都说不出来。
八年前的许多画面碎片式地无缝衔接在一起,在江延灼的脑海里打着旋儿,拼接成一条完整的故事链——而故事链却在尾端突然崩裂,硬生生空缺了八年。
餐厅里还围绕着酒香的气息,江延灼想起来二人在昏黄灯光下的车里接吻,把冷菁宜按在玻璃窗上亲……好像太遥远了,遥远到他甚至觉得自卑。
冷菁宜变得太多了,八年把她整个人翻新,身上那种没来由的丧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骄傲。
她涂着正红色的口红,脱下了京城二中的校服,穿上了职业的西装,真的成为了女王一般的人物。
他记忆里的她,还是十七岁时的她;她记忆里的他,也还是十八岁的他。
这样的他们,如今已经隔了八年的光阴。直到这个时候,冷菁宜才发现,江延灼也变了。
他的轮廓在少年时就硬朗,而二十六岁的江延灼,面孔更是成熟。这个年龄的男人比少年时多了几分沉稳在里面,从穿着和气质上来看,江延灼无疑是成功的,依然是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神明一般的灿烂少年。
但是,他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时,好看,却有些孤独感。
冷菁宜移开目光,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白酒。酒入口中,烧的她胃滋滋地烫,像是要烧穿了一般地生疼。但就是这种疼痛,让她渐渐回过神,然后发现江延灼也已经移开了目光。
他开口:“经理不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
米国人回过头,被江延灼的气势瞬间压了一头,愣了好几秒都没说话,明明刚才还趾高气扬,现在突然就好像觉得自己理亏了起来。
但米国人咽了口唾沫,直着脖子道:“我要你们这儿的主厨过来,给我道歉。”
江延灼哂笑,并未接米国人的话,而是自顾自道:“听说订这个包厢的女士,是我们这儿的VIP啊,不知道是哪位?”
空气安静了一秒,冷菁宜轻轻开口:“是我。”
江延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我听闻,你要见经理,然后改我的酒店的规矩?”
冷菁宜指尖曲了曲:“——是。”
江延灼冷笑了一声。
米国人瞬间头皮发麻。同样头皮发麻的,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领班顿觉不好,他们酒店这位BOSS,平时不怎么来,但脾气是真的远近闻名地不好,要是真动怒了,场面就更不好收拾了。
气愤瞬间安静到极点,大家都在想,这位年纪轻轻的老板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万万没想到的是,江延灼挑了个眉,语气暧昧道:“那就都依你。改个规矩罢了,你要怎么改?”
在座的所有人:“!?”
冷菁宜站起身,她明明穿着高跟鞋,却发现自己与江延灼的身高差依然和当年差不多。
——长这么高干什么。
她咳嗽了两声:“可以的话,麻烦让主厨来一下吧,对面这位是我所在公司的贵客。”
江延灼答应得极为爽快:“可以。”他偏过头,对那位在一边猝不及防的领班道:“把主厨叫过来道个歉。”
不出五分钟,主厨来了,这件事才算终了。
冷菁宜如释重负地缓了口气。
主厨离开,米国人开心了,但江延灼却没走,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冷菁宜以及周围几个代表。
冷菁宜也不好开口让他离开,场面瞬间陷入尴尬的境地,她甚至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太久没有这么狼狈的想法了。
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而她身边那位同事居然眼力见忒他妈高,看这气氛微妙地不行,不要命地开口道:“冷经理,你俩是不是……以前认识?”
冷菁宜真想立即捶爆这个人的大头,然后把他绑块石头扔进无底湖里。这么极度血腥的场面,冷菁宜倒是想得还挺顺畅。
江延灼轻笑:“这么明显?”
那位同事继续不要命,居然还点点头:“很明显。”
江延灼一哂,嘴角微妙地提了提:“连同事都看出来了,但你们这位冷经理,好像没有要认我的意思。”
冷菁宜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谁要认你,认你什么,当儿子吗。
然而江延灼下一句话更加让冷菁宜崩溃:“她是我前女友。”
众人:“!!!”
冷菁宜现在心态有些近乎暴躁。
众人一开始是惊讶的,后来看看再两个人的长相,又瞬间露出了吃瓜的八卦神情。
而那个多嘴的同事则从一开始的震惊,瞬间变成了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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