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案的两个嫌疑人是朝廷大员杨礼和他的幕宾赵师臣,秦林虽为副钦差,在没有找到充分让据之前是没有权力羁押审讯他们的。
就算强行逮捕赵师臣,还没等你使出锦衣卫逼供的十八套刑法吧,杨兆铁定告上京师,搞不好把张紫萱伪造首辅帝师钧旨的事情都给踢爆,破案就更没有希望了。
看来,还是得寻找到铁证,才能把杨兆、赵师臣这狼狈为jiān的两头禽兽,彻底钉死在法场上!
“此案内有蹊跷,待本官回去细细想想”秦林指了指现场,“这里,由本官的锦衣校尉、曾shì郎的亲兵、张公公从宫内带的人……嗯,再加上杨总督蓟辽总督府的兵卒,一同严密看管,以免被谁做了手脚。”
曾省吾、张小阳自然同意这个安排。
杨兆想了想,点点头:“这样也好,免得什么人存心陷害老夫。”
“来人呐,把这里严加看管,耳别被人做了什么手脚,污蔑咱们杨总督!”赵师臣厉声吩咐着总督府兵卒,隐隐指斥秦林。
秦林不怒反笑,瞧着赵师臣装模做样,他的笑容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秦哥,没找到证据,你笑个啥呀?”陆远志在旁边低声埋怨,情绪有些不高。
“你看赵师臣的样子,像不像只大螃蟹?”秦林嘻嘻直乐,又道:“我忽然想起那句古话,且将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
回到钦差行辕,秦林把心腹弟兄都叫到房间里面,神神秘秘的关上门窗,然后他mō出纸笔,刷刷刷用梧笔勾勒,不一会儿就画出了两幅图。
其一是刘良辅房间内部的摆设及相对位置,其二则是那只八方盘,他素描笔法极好,记xìng又超出常人,画出来和实际样子分毫不差,如同照片一般。
连牛大力都赞道:“啧啧,长官这一手画儿,和真的一模一样。”
秦林笑笑:“这时候别说虚的,咱们参详参详,究竟有什么古怪。”
陆胖子眨巴眨巴小眼睛:“秦哥啊,为什么你就认定有死亡讯息呢?”
“推理。”
绍兴师爷都是些人精儿,而且有做假账必留真底的行规,秦林完全可以推测刘良辅留了真底子。
估计刘良辅那本底账并没有交给杨兆、赵师臣,否则身为蓟辽总督的杨兆不会用到放火烧屋这种声势比较大的灭口方式,完全可以采取别的方法,无声无息的叫刘良辅消失。
烧屋,除了杀人灭口,还带有另外一层任务:将刘良辅不肯交出来的那本底账,给一块儿烧掉!
所以纵火这种杀人方式,从另外一面佐证了秦林的判断。
杨兆老jiān巨猾、赵师臣凶狠毒辣,他们做事绝对滴水不漏,确实是让刘良辅活活烧死的,没有在作案本身留下把柄。
不过任何犯罪方式都不可能是完美的,为了掩盖罪行的举措,总是会让罪行更容易暴lù。
检查尸体得出身前烧死而不是死后焚尸的结论,秦林就仿佛亲眼目睹了刘良辅生前的最后一刻:被某种易燃索带捆绑起来的刘良辅,牢牢的关在室内无法逃生,房屋四周火苗欢快的飞舞着,噼噼啪啪的燃烧响声和炙烤人体的高温,让他明白完全没有了逃生的希望…,”
此时此刻的刘良辅,必定对杨兆和赵师臣恨之入骨吧,帮他们做了那么多的假账,贪污了许多的粮饷,到头来却落得个被杀人灭口、活活烧死的悲惨命运,他心头难道不充满了仇恨和怨念,不是想方设法用一切能用的手段,要将两个仇人置于死地吗?
他一定会利用手头可以用的任何东西,尽可能的留下死亡讯息,指引侦破者找到杨兆和赵师臣的破绽,从而将他们绳之以法,也替自己报仇雪恨!
纸笔之类容易留下讯息的东西,不但杨兆不可能给刘良辅留下,就算有,也被烈火烧成了灰烬,刘良辅如果要在最后时刻留下死亡讯息,当然不会使用这些易燃物。
那么,室内放着的碗、盘子、铜洗脸盆、陶瓷夜壶等物,是不会被火烧成灰的,最有可能充当死亡讯息的载体。
而这些可疑的东西当中,又以那个摔在地上,很靠近刘良辅头部的青huā瓷盘子的可能xìng最大。
秦林说出这番推理之后,人人叹服,徐文长、陆远志、牛大力尽皆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什么呢?这可真是道来自地狱的哑谜呀!
秦林冥思苦想,脑海中浮现出刘良辅焦尸大张着的嘴巴,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真相告诉阳间的审判者,可惜它已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