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游了几年,搭上的名士们终于把他的大名传到了浙东廉访使纳麟哈剌!那纳麟哈剌也的确派人联系过一回。如今刘基便就在家中安坐着等那新官运的来临!
这位刘伯温当真是个官迷啊!沈默不禁叹息道。
上次见了刘基,便觉得他财货并不丰厚,所以才起意相邀,想让他为了钱到盱眙生活。可谁知,他竟终于还是咬牙等到了官运!哪怕是穷得住不得杭州了,回老家也还是要等官!
正想着,远远得看到两名家丁带着那个新收下的叫李根的少年从外面回来,沈默忽得一笑,看了看李根羞涩的脸,向家丁们问道:“事儿办了?”
“办了!”家丁笑得很是暧昧。
“如何?”这句却是问得李根。
李根黝黑的脸胀出了暗红的色彩,低了头好半天才道:“……好得很。”
“那……你还跟不跟我走?”沈默笑道。
“跟!”李根这回痛快得答道。
“哦?不守护你家玉凤小娘子了?”沈默揶揄得笑着。方才他命人带了李根去红袖香,直接排出钱钞,把李根塞进了玉凤娘子的绣房里。
“嗐……”李根重又低下头,不言语了。
沈默笑了笑道:“那玉凤不过是个普通姐儿,也就几贯钱的事,却教你掂记着这么久。难道这么长时间你竟攒不出这些钱?”
回想起进入绣房,玉凤熟练得为自己服务的情形,李根忽然觉得自己傻了很久:“我……我只觉得她生得挺好看,跟她说会子话就开心得不得了,却竟忘了她不过是个姐儿。”
“好了,上船去罢!”沈默摇头道。
望着李根瘦削的身影,周芷儿轻轻走过来,啐道:“多大一孩子,竟就教了他去院子。好坏他也算是忠良之后。”
当日周芷儿一招击飞李根的棍刀,便被他看出是内家劲力。周芷儿心中自是见疑,后来一打听,果然此人有些来历。原是宋朝末年左丞相李庭芝之后!李庭芝率军拒元,后谢后后两次下诏命他降元,他却射杀了使者,宁死不降。最后以身殉国。只是这李家传到李根这代,早己败落。李根幼时还有父母扶持着识了些字,没多久,父母先后故去,他竟在这苏州城中成了个流浪儿……
“十六岁算是个大人了。应该可以尝试一下大人可以做的事了。”沈默暧昧得笑道:“对于痴恋姐儿这种事情,我有特别的解决技巧。只需花钱嫖上一次,便也就明白了,那不过是个姐儿!这才是对他先辈负责任的态度嘛。”
“官人便就这么些歪理,妾身是说不过你啦!”周芷儿无奈得笑道:“对了,五姐儿明年出阁,别院那里是准备如何来办?”
望着正和莫风在一边私语的五姐儿,沈默却道:“别院不办!我跟师兄提过在天门镇那里建个庄子,算是他给五姐儿的嫁妆吧。”
“这……?”周芷儿不禁愣住了。
“我那师兄自然明白的。咱们在苏州给莫风寻个宅子,普通些的好了,教他平日带着五姐住在苏州。回去盱眙便住五姐嫁妆的庄子便是。”沈默想了想又跟周芷儿交待道:“你是主母,在苏州买宅子这事儿却是要你跟师嫂说上一声了。”
“这是何意?”周芷儿一头雾水起来。
“沈家家大业大,船大不掉头。这基业怕是动弹不得了。只是鸡蛋总得散着来放,才不会被人一窝端!我便不信,他不想在盱眙那里下些注。”沈默笑着解释道:“分派些子侄去盱眙,也是给他沈家多延留一些生机。这事儿他肯定愿意。建个庄子,算作五姐儿的嫁妆,他家的子弟住着也舒服。若是咱们起了庄子,反倒住不自在了。”
“竟是为着这个……”周芷儿这才明白沈默心里的弯弯绕,却又道:“师兄这苏州竟也难保太平么?我听说佛帅他们正谋划着要攻江南,拿湖广。到时若是苏州被佛帅得了,却还好说。若是被那刘福通来占了去,却怕师兄这家业竟是难得个善果。”
沈默无奈道:“这却没有办法,师兄这等人,家业太大,移是移不去了。只能见风使舵,多头下注。即是这样,我还用跟他客气?反正都是他自家子侄来用的,那庄子我帮他设计个好些的……五姐儿整日戴着个公主冠,怎么着也得有个城堡来配她才好……”
听着沈默言中之意,周芷儿轻啐道:“分明是打你师兄秋风,让他出钱给你在天门镇建个棱堡,偏还要拿五姐儿来说事。”
“这堡建成了,还是他沈家人住。出事时候,我还要出人出枪帮他守。这事儿却不是我占他便宜。师兄当日听了这话,还乐得出钱省了心呢。”沈默哂道:“别院、招信城两头一拦,天门镇本也没多大事,再建起个棱堡出来,便把咱们沈家的地头连成一线,任谁想攻下咱这一亩三分地,没个几万大军来……休想!”
“那若是当真来了几万大军呢?”周芷儿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