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学问上,真是不忍直视。
“禀师尊,策论在此。”说着将一叠宣纸呈了上去。上面的笔迹略显凌乱,甚至多处墨迹未干。
郑儒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原文”是出自谁人之手了。看了看依然站着的穆寒江,他一脸坦然,面无愧色,目光直视毫无躲闪,只好在心里叹气,但愿他以后也能以这般的“气度”多去坑杀西狄蛮子吧。
于是将策论稿用镇纸压着,没有评价。
“殿下,《通鉴》习得可明白?”郑儒远让穆寒江坐下,转而看向陆承宁问道。
陆承宁放下手中一直握着的笔,想了想站起身来点点头。他一身太子常服,外罩了一件素色外裳,眉眼清宁地看着郑儒远。
“那么殿下可有体会?”郑儒远满眼慈和地看着陆承宁,很是欣慰。
陆承宁听了他的问题,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顾明珩,见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这才开口道,“为君之道,必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若安天下,必先正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淡淡的沙哑,神色却极为认真。说完又看向顾明珩,像是在问他“阿宁回答地可好?”
顾明珩见他的模样,手悄悄地握住他垂在身边的手,眼角有笑意泻出。
郑儒远听后,赞许地点了点头,揽袖回身道,“为国为民,道之大者。大道之首,韬光养晦。十年砺一剑,出剑封喉。平日常使剑,树敌生事,成大业所忌,不可为也。大道其次,审时度势。大道之末,止于忍性。小不忍而乱大谋。”他站在书案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此般是在教导太子,亦是在教导顾明珩。
如今濮阳顾氏日益势大,皇上未曾打压,甚至愈加封赏,一时间风头无两,跻身世家之首。后族陈郡许氏,依凤仪而经营多年,与顾氏若二虎相争,一时朝堂争斗不绝。
三公频繁上书,劝谏皇帝废储,再育龙子,否则江山危矣。却未得到皇帝的明确表态,不过现今皇上的态度与太子幼时相较而言,已是有所缓和退让,使得朝中大臣纷纷揣测圣意。
顾明珩眸色微闪,他也心知这样的局面对于陆承宁而言,甚为不利。
下了学,几人自崇文馆出来,陆承宁突然拉住顾明珩的袖子。顾明珩停下脚步看向他,“阿宁怎么了?”他的语气向来温和,却有着面对陆承宁时独有的亲昵。
“阿珩不要担忧。”陆承宁抬起手,之间抚上顾明珩微上翘的眼尾,想了想开口说道。他的眉目深邃,让人深信不疑。
“好。”顾明珩笑着道,迷然似醉,“有阿宁在,阿珩不担心。”陆承宁看着他点了点头,很是郑重地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阿木回来。”听见谢昀泓的喊声,穆寒江停下匆匆的脚步转身,就看见他摇着扇子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一旁是太子和顾明珩。
“阿木可否让穆大哥帮我找一个人?”顾明珩见穆寒江满脸疑惑就又解释道,“我只知道这人的名字与大致年纪,燕云遥远,只能劳烦穆大哥了。”
穆寒江拍了拍胸膛,很是豪气,“阿珩你尽管说,就算是把整个燕云翻过来,小爷我也给你把这人找出来!”谢昀泓嫌弃地看着他匪首一般的模样,执着扇子退了一步。
“朔州宁无怿。”顾明珩将记忆中的名字说出来,就看见穆寒江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阿木怎么了?”
“阿珩,你在哪儿听说的他的名字?”
“可有什么不妥?”
“约三年前,朔州宁家破败,作为嫡子的宁无怿已被斩杀。”他的眼神有些疑惑看着顾明珩,不知他从何得知这个“已死之人”。
顾明珩闻言心里一凉,思索良久又开口道,“阿木,还是要请你帮这个忙,我有把握确定他一定没有死。”
“好吧,阿珩你这样说肯定有你的原因,虽然不知道到底找不找得到,但是我让大哥试试。”说着点头应了下来。
这时,姜柏一路小跑过来,挨个行了礼才抬头开口道,“禀殿下,太子妃,两位公子,皇后娘娘凤驾即将驾临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