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有种四肢被冷水浸透的寒意。
他感觉自己沉在海平面下,背上驮着巨大的冰山,暗流在后面追赶,他拼命扑游,只希望能快些将王熠飞送走。
他们草草收拾了下,拖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离开小区。
王高瞻练习过无数次的自我剖析,想把原委跟心情一一向他告知,一直等着他开口询问。
王熠飞却跟他说:“对不起。爸爸。”
王熠飞深受打击,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沮丧,王高瞻跟他身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王高瞻用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说:“我犹豫过,不要这样,我还要照顾你……但我是先成为她的丈夫,才成为你的爸爸,我应该保护她。所以我做不到。”
他的妻子在路上被人侵犯,几个人施暴,一个主谋负责拍照。因为主谋是未成年人,受到的惩罚很少。
这段不带主观的陈述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王熠飞的表情变得悲伤。
他当时是这样说的,可是到了第二天就反悔了。
王高瞻眺望远处,王熠飞抓着他手腕的触感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其实手上的镣铐还没有解开,他没有获得展望未来的特赦。
后来妻子忍受不了精神伤害自杀了,主犯毫无悔改的意愿,他听到对方的挑衅,于是动手杀了人。
“啊……”王高瞻讷讷地张着嘴。因为那个摆件太沉太重,又摔断了一个角,他只想赶紧带着王熠飞离开,着急之下扔进了垃圾桶。
王熠飞笑容牵强,说:“算了。我再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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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王熠飞脱口而出,“我习惯了。”
过了会儿补充道:“不是现在,我们没有地方放,所以不要捡了。”
“是我招惹了韩松山。我在公司指责他,让他丢脸,他才要报复我。”王熠飞说,“他本来都没有认出我。”王高瞻抬头看着他,只能顺着说了一句:“没关系。”
“爸爸,我可以问你吗?”王熠飞靠近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啊?”
走出一公里远,直到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消去了点,两人坐在小花坛边的石阶上休息。
王高瞻愧疚地说:“爸爸给你惹麻烦了。”
内容在经历了十几年的打磨后,没有了戾气或怨恨,也削去了各种自我辩解。他克制地掩盖住过程里的恶意,想以此阻止痛苦传递给倾听的人。
王高瞻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落寞。他斟酌再斟酌,还是脑子发空,说不出一句话。
王熠飞听完,说了声“哦”,随即伸手抱住他,抱得很用力,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抽噎着又坚定地说:“爸爸,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沉默了一路的王熠飞扯出一个笑脸,扭头跟他抱怨说:“我好喜欢那个两人跳舞的玻璃摆件,没有了。”
他愧疚地道:“等晚一点我去捡回来。”
王高瞻拎过袋子,透过开口查看里面的东西。两手颤巍巍的,摆弄着几个东西位置。王熠飞握住他的手腕,说:“别看了。”
虽然此刻的时机不大合适,不是在四下无人的地方,无法沉下心面对面交谈,他还是不经思考,熟练地说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