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物质,他只是“觉得”这种狭窄的缝隙和宽阔的走廊没有区别。人们擅自定义它们,实在是愚蠢又刻板,还有点坐井观天,真实的情况完全不是这回事。
世界到处都是罅隙,看起来封闭的走廊也到处都是通道,有些地方很容易就能通过,有些地方则要费点劲。
胡金一路穿行,穿过各种匪夷所思的通道,进入地下更深层,期间他看到有在深层巡逻的人员接近,但他一点也不慌张。
墙壁有些脏,天花板上的吊灯有一圈圈金属线,地砖也有很多纹理,全都可以躲藏。
他靠向墙壁,把一块墙皮揭开了点,也就跟指甲盖差不多大。于是,他轻而易举就把自己藏到了指甲盖大小的墙皮背后,躲藏起来。
巡逻人员走了过去,完全没有看到自己。
他没有变小,他和原来一样,但他就是躲在了后面,——因为就像宽窄一样,大与小、高与矮也是现实世界可悲生灵的偏见,是他们坐井观天的刻板无知。
胡金不知道这想法是从哪来的,但他就是知道。
他很快就能穿过这间保卫森严的设施,找到他想要的,不过他最好不要用这东西太久,——界限以外的认知非常危险,委员会是这么告诉他的。
......
库房大门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携带枪械的警卫,全身都是全封闭的防爆盔甲,防毒面具上也都带着血红色镜片。
胡金不得不放缓步伐,找到各种歪斜的角度和不可能的掩蔽物,借着它们的帮助到达库房门口。走廊在人类的视觉下整洁平直,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银幕里战时的抢滩登陆,到处都是掩体和坑洼。
在最后一步,胡金就站在两名警卫面前,但他的身体畸形得无法名状。
他高高屹立,头顶着三四米高的天花板,不得不弓着自己佝偻的身体。他就站在他们俩中间,却超过了他们正常视距的范围,模糊得像个半透明的撕裂的色块。虽然他是完整的一个个体,却在他们的视野里分成了一段又一段。
他有一部分在他们视野的正中,有一部分在他们视野的边缘,还有一部分在他们视野的外围。他四处分布,所以警卫完全看不到他。
上头说过,这东西附着得越久,人就往界限外的认知走得越远。进了库房之后,胡金必须把它取下来一段时间,等拿到胡庭禹的记忆再装回去,否则,他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胡金从他们头顶弯下身,把两只手扒在锁孔上。他把头伸进去,往钥匙孔里看,这玩意的结构复杂无比,看得他头晕,不过他也用不着破解。
他把自己顺着钥匙孔塞了进去,从另一边的室内走出。
库房空无一物,但上下左右全都是带有编号的保险柜,嵌入墙壁、天花板和地面,看起来就像一个由无数方格拼成的火柴盒,煞是诡异。
按照储存记录,胡金知道,胡庭禹的手臂放在编号a135的保险柜里。他很快就循着编号找到了位置。
他费了点劲头把手从锁孔伸进去,把胡庭禹的断臂拿出来,——他可以钻进其它保险柜里取东西,但他不敢冒然拿取来历不明的储存物,除非他想受诅咒。
胡金从胡庭禹的断臂上撕下片肉,从狼爪和他胸口的缝隙间塞进去。
狼爪中央的嘴巴吃下肉片,破碎的记忆立刻从那些灰白的触须传了进来。
......
阿芙罗西卡·菲奥多洛夫娜,此人是海场及其周边地域的内务部分部主管,半年前刚刚上任。不过,据说她也就在海洋大学毕业了不到五年,年纪轻轻,手腕却不可小视。
胡庭禹自然记得阿芙拉,或者说,人们很难忘记这位主管,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也一样。
他受命于委员会这个密传组织,在安全局待了三十多年,就等着得到上头许诺的秘密仪式。他一步一步专心往上爬,如今距离监察长的职位几乎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年事以高,专注于权力和委员会的肯定,对财色半点兴趣也欠奉。
就算如此,他也无非忘记那双似能蛊惑人心的金黄色眼眸。
若说有什么事情是他最意外的,那就是阿芙拉跟他私下见了面,理由很简单,她要谈谈监察长评选的事情。
胡庭禹看了她一阵,实在有些意外:“阿芙拉小姐来这边没多久,却对我们的事情很关心啊?”
看到他还在这里打官腔,阿芙拉微微一笑,这一笑能说明很多问题,威慑也好,怜悯也罢,可能是任何感情,不过绝对不是友好的笑容。
“我是内务部的人,这事不假,不过我自有渠道,——我知道安全局这边的事情。”阿芙拉在膝盖上交叠着双手十指,“报告书里对你评价不高,胡庭禹,上头对你做事不满意。他们说你太保守,只关心自己安稳,从来不过问重要的案子。和你一比,白钧就可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