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已经燃烧过半,漆黑的天幕仍旧横亘在上空,但在那极远的天边却隐隐泛起一丝隐晦的霞光。
岑风笑了笑,道:“把你们弄得如此紧张,老夫倒也是不该。”看向白轻墨,老人的目光颇为柔和,“孩子,你与你娘确实长得很像。当你进门的那一刻,老夫便想起了当年的娘还在山上的样子。只不过,你娘体弱,不能习武,自小便在山腰上与那些弟子玩在一处,她若能瞧见你如今的模样,必然很喜欢。”
虽然一直知晓自己身上流着碧霄山的血脉,但忽然身边又多出一个亲人,她还有点不习惯。白轻墨微微垂下眼,弯起唇角一笑,心头爬起一丝遗憾:“娘比我要善良百倍,她若是尚在人世,必然不想看到我如今的样子。”
岑风摇摇头:“孩子,你娘和你不一样,她在明宗长大,一直被保护得很好。而你自小在外漂泊,是吃过苦的人,毕竟那个江湖为危险重重,自是与这清修之地有所不同。”
白轻墨想起北堂寻。这个明宗少主,刚下山来便被单飞偷得身上分文不剩,懵懵懂懂甚是良善,即便在外已有多年,却仍旧保持着那一颗赤子之心。想来,娘当年下山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罢。
兰箫注视着她略有些失神的模样,眸中泛起丝丝笑意,眉眼柔和,却并未说什么。
“孩子,你吃的苦不少,在你幼时未能将你带回碧霄山好好养育,一直是老夫心中的遗憾。”岑风道,“这碧霄山上有你的亲人,亦无武林上的明争暗斗,我知晓天山雪狐和莲和璧皆认你为主,这天山雪狐原本你是娘在山上的玩伴,如今到你手中亦是不可多得的缘分。因此老夫想问问你,若此间事了,你可愿回山中清修?”
白轻墨微微一怔。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表哥和曾祖父都居于碧霄山,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搬来碧霄山与他们住在一处。
岑柳看了兰箫一眼,对着白轻墨笑道:“若是你搬来山上住,兰兄想必也会来的。山顶上的地方虽然不大,但容纳你们两个还是没什么问题。只要你们搬来,想来这山上以后就热闹了。”
听出了岑柳话中的揶揄,兰蝶躲在后面抿着嘴笑。
白轻墨扯了扯嘴角,莞尔一笑,道:“暂且还是不了。比起清修,我还是对这武林的兴趣更大一些。”
岑柳又看向兰箫,后者无奈一笑,摇了摇头。
听了白轻墨的话,岑风道:“当年你柳姨亦是如此对我说的,下山之后,她亦展示了自己的实力,然而,当她真正有能力将武林收入掌中之时,她却对其失去了兴趣,尔后退隐江湖二十年。”微微一叹,“孩子,你自己做的选择,我们当然不会勉强,不过,你已不再是孤身一人,应当明白,人生在世,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莫要到头来只是得了一场空。”
白轻墨点头。沉默了片刻,恍然想起一事来,对岑风问道:“对了,之前我与百里丞艳交手时,她提到了一些话,令我有些疑惑。”
“什么话?”
“她说,碧霄岑氏后裔,皆有她一份血脉。这是什么意思?”
岑风微微一顿,那双犹如大海一般浩瀚的眼眸中泛起一缕复杂的神色:“其实她是我的……”
一声极为尖利的哨声划破虚空自极远处传来,撕破了宁静的夜色,打断了岑风的话。岑柳立即站起身来推开窗户,见东方天际渐渐泛起一丝隐隐的霞光,那一抹熏红之色穿过丛簇的枝桠依稀洒落在屋前的雪地上。凭借敏锐的听觉,他可以隐隐听见遥远的山下传来喧哗之声,山中密林里的飞禽走兽皆躁动起来,灰鸽扑棱着翅膀从树冠上遥遥飞起,他的目光缓缓地沉静下来,带着一抹漆黑的深邃:“魔宫,已经攻上来了。”
白轻墨几人亦起身,推开了木门,走到屋外。一夜的严寒仍旧在蔓延,雪地在月光下反射出莹白的色彩。
兰箫快步走到山崖边,向下一探,只见星星点点的火把穿透层层灰云,在夜幕中甚是显眼,隐约可见一片朦胧的黑雾逐渐地在山中弥漫,有打斗声从山腰处传来,想是明宗内门弟子已在山腰与魔宫众人交手。广阔的山脉之中,漆黑是密林四处借遥遥地传来走兽的啸声,在山脉之中回荡。兰箫仔细地辨听着那风中传来的声音,在那混乱遥远的啸声中捕捉到了一点熟悉的声音,忽然眉头一动:“这似乎是……狼人?”
岑柳点头:“南疆一带自古以来便有狼人,碧霄山距离南疆甚近,虽地势极高,且经过了明宗弟子几百年的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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