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要是换上一套肮脏的乞丐服,往桥洞里一坐,放上一个破碗,搞不好会有人往他碗里丢钱。
江怀安强迫自己忘记饥饿,找出了一本奥数竞赛练习题,然后疯狂刷题。
他想着,等他刷完这五份卷子的量,大概凌晨了,到时候他再偷偷地出去厨房给自己煮个面,即使只是清水煮面,那也是好吃的。
晋北城的一月初冬,没有暖气的房间,尤其是凌晨冻得手脚有些麻,可能寒冷也能让抗饿,江怀安最后没有出去厨房煮面,他刷到了第四套卷子时终于抵不过这初冬的寒冷,关了台灯,缩手缩脚,钻进被窝里睡觉去了。
隔天,清晨六点,江怀安生物钟醒了。
他要提前赶去学校,难得顾长庭那书呆愿意让他留下继续机械手臂项目,意味着他高一上半个学期都可以留在普林斯顿,继续跟唐泽羿学长同校,普林斯顿学校校规严格,必须要提前回寝室换上校服。
虽然他是个刺头,但在学习方面一向严格遵守,让老师同学挑不到错处。
家里厨房的冰箱柜顶,还有半箱他上上个月买的散装面,江怀安自小就练得一手好厨艺,煮起来也飞快,五分钟,大碗香气四溢的煎蛋香肠面煮好了。
江怀安小心捧着个大碗,打算回自己房间去吃,他觉得客厅那边已经脏了,没地方可以坐。
“小安?”主卧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位容貌美丽端庄的妇人走了出来,江怀安的母亲声音带着惊讶,“小安,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果然,连儿子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他的鞋明明就摆在玄关。
江怀安朝母亲看了一眼,他母亲叶浅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生的一副花容月貌,让人爱怜的小女人蒲柳之姿,已经四十几了,模样看起来却比一般三十岁的还要年轻漂亮,尤其是她那双眼眸含着水光,总是轻易就让男人心软。
江怀安捧着手上热烫的面,没有搭理母亲,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而此时身后又传来一声喝斥,“你妈跟你说话没听到!”是他父亲江承明。
“好啦,儿子难得回来一趟,你别对他大呼小叫啦。”叶浅立即挽着丈夫的手臂,即使已经有些年岁了却依旧像个小女孩喜欢撒娇,说话那声音也是嗲嗲的。
江怀安每次都会被他母亲嗲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一些女人说喜欢被自己的丈夫宠成一个小孩,宠成女儿,可如果母亲像一个女儿那么不懂事,将来有孩子怎么办呢?孩子要反过来照顾母亲吗?这不是有为伦常吗?真是自私。
江怀安对社会的积怨,都是从这个畸形的家庭里慢慢积攒起来的。
他觉得,整个社会都有病,病得不轻。
江怀安不明白自己的父母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明明昨天晚上他们干那事挺晚的,大概有别的事情要做,不想关心这对夫妻想些什么,一大早他忽地,没了食欲,算了,不吃。
返回了厨房,将煮好的面倒进了垃圾桶里。
他快速地收拾自己的小背包,换上鞋,没跟父母打招呼,直接就出门了,“你看,你看他,现在成什么样了,没大没小!”身后是父亲江承明那怒斥的声音。
江怀安以为自己跑出小区,只要等到公交车就可以直接回学校,离开这恶心的地方,却不料,江承明追了出来,拉住了他。
江怀安脸色很难看,却没有甩开父亲的拉拽,他就像是一只蓄怒的小狼崽,想要反扑,却很清楚自己实力太弱,只能忍着。
江承明连在屋里时那几分客气都省了,直接打了他一大耳光,“跑什么跑呀,看见自己的亲生爸妈不知道喊人,翅膀长硬了。”
江怀安默默承受着左脸颊火辣辣上的疼,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打,江承明在母亲面前还知道收敛,单独教训他时,那都是下地狠手。
“有什么事就说,我还要上课。”江怀安声音冷硬,是一点也不服管教的脾气。
江承明扬起大巴掌又想打下去,却犹豫了一下,惦记起了儿子还有用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这臭脾气地也不知道遗传了谁,平时让你好好说话,做人圆滑一点,尤其是我那么辛苦送你去读贵族学校,你得多花心思去结识有钱的同学,这样以后才能占到好处。”
江怀安依旧是那张死人脸,没有吭声。
江承明也是很烦儿子这脾气,好在他学习成绩好,不然没半点用处,白养他了。
也不跟儿子废话,直接问道,“楚晴岚最近有没有找你?”
“没有。”江怀安冷冷地应了句。
江承明听到没有,立即脸色就不好了,声音提高了些,“楚晴岚没找你,我不把他联系方面给你了吗,你没有联系他?”
“你给他发消息,告诉他,你妈最近身体又不好了,需要请人照顾他,要吃很多补品,让他打点钱过来。”
“还有,你暗中提醒一下他,说我在公司里被一个董事排斥了,让他想办法帮我弄掉那个姓陈的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