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尿和吃剩下的垃圾冲进每个隔间挖有的水槽里,打理干净才收工离开。
几个画内人就地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直接入睡,画外众人还有些不适应,就都站着。
柯寻却蹲在那儿鼓捣东西,秦赐凑过去看了看,见手里正摆弄着几个可乐瓶子,不由纳罕:“这些刚才没被水冲走吗?”
“这货拉着我把这些东西挡在了身后,那牛喝得醉醺醺的,没注意。”卫东甩着为了挡瓶子而被溅得满身的水。
“留着这些瓶子做什么?”毕敬忙问。
柯寻没有理会,只一味低着头继续鼓捣。不过片刻,九个大小相等的可乐瓶被他分成三排三列地排列紧密,并用从别的食物包装袋上薅下来的透明胶紧紧缠在一起,而后拎着走到牧怿然身边,弯身把瓶子底朝天地放在他腿旁,低声道了一句:“坐吧。”
众人:“……”
牧怿然顿了顿,说了一声:“谢谢。”果然坐在了这瓶子做的板凳上,竟然很结实。
卫东尽管心情沉重,还是忍不住对扎着头走回身边的柯寻低声嘟哝:“要不我勉为其难也让你当我几天临时男友?也照顾照顾我一下呗。”
“少意淫我,好基不事二夫。”柯寻说。
卫东:“……你真是贞烈节基。唉……你说,今晚这就算过去了吧?”
柯寻:“嗯,看样子是了,除非它们还想加顿夜宵。”
卫东:“不知道董栋明天醒过来会怎么样。”
柯寻:“我要是他就打起精神努力活着出去,然后替袁源把他的家人安排好。”
事实上董栋也的确很坚强,次日一早醒来,没有再沉浸在好友死亡的悲痛里,只是沉默地坐着,也不去碰巨牛投喂的早餐。
早餐完毕后,巨牛打开了隔间的栅栏门,放人们去农舍外的草坪上自由活动。
画外人们聚在一起,有意识地四处走动勘查地形。
然而这片农场果如牧怿然所说,实在太大太广,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仍然没能找到农场的边缘,倒是在这片农舍的后方,又远远地看到了一片农舍,农舍前面的草地上三五成群地坐躺着几十名全身**的女性。
“我的两个同学一定在那边!”毕敬什么也看不清,但听了众人的描述,急得跳脚道。
“所以怎样,你过去还是让她们过来?”柯寻说。
“……”毕敬不跳了,怏怏地嘟哝了一句,“我……我就是想有个伴儿……”
“没把我们当伴儿是吧。”卫东在旁边哼道。
“不是不是……”毕敬不说话了,退着向后躲,却不小心踩在了一名画内人的脚上。
那人顺手狠狠推了他一把,冷声怒道:“眼瞎啊你!是不是找死?!”
毕敬吓得连忙道歉,那人却不依不饶,过来揪住毕敬的头发就要扯着他的头往膝上磕。
旁边的董栋突然暴起,冲上前一拳就把那人抡在了地上,而后一言不发地跟上去,以一副拼命的架势摁住那人往死里打。
毕敬被董栋吓住了,张口结舌地边退边躲,柯寻上前想要拦下董栋,却被他大力推开,竟是没能拦住。
董栋就像疯了一样,发狂地狠狠用拳头照着那人的头部一下一下地重砸,那人已经是皮开肉绽血流了满面,董栋却还不肯停手。
许是袁源的死让他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和刺激,他似是想把这冲击造成的悲痛愤懑全部靠暴力发泄出来。
柯寻还想上前再拦,却被忽然涌过来的一群画内人吵嚷着隔阻了开来,一群人围住董栋和那个正挨揍的画内人,有的起哄有的咒骂,还有人借机助黑拳,就是没有一人上前劝阻。
正闹得不可开交,突听有人沉喝了一声,一群人骤然安静,却见那个叫做莫鍪的人正在一伙人的簇拥下缓步而来,人群立刻向着两边分开,给这人让出一条路。
莫鍪走到还在施拳的董栋面前,腿一抬踹在他的肩头,硬是把这条一米九几的壮汉踹得飞出了六七米去。
董栋从地上爬起来,挥着拳头冲向莫鍪,而莫鍪就像是一头雄鸡般,高傲,冷厉,锋锐,睥睨一切地冷冷盯着董栋。
董栋扑上来,拳脚相加,却被莫鍪一一避开,而莫鍪的反击也很快攻到,拳拳到肉,打得董栋不住踉跄。
柯寻好不容易从外围挤进内圈,正要拦下董栋欲再次攻上的身形,就听得远处一声牛叫:“哞哞——”
莫鍪闻声忽然转身,向着牛叫的方向走了过去。
卫东凑到柯寻身旁,看着莫鍪的背影:“怪不得他叫莫鍪,刚那声牛叫的发音好像就是‘莫鍪(móu)’……”
原来这是巨牛给它们养的“动物”起的昵称……
柯寻望着远处,一头巨牛正迈步过来,人们有些慌地散开到四周,鬼鬼祟祟地冲着巨牛张望。
巨牛走到近前,看了看被董栋揍到倒地不起的那个人,又看了看站在一起的董栋、柯寻和卫东,似乎衡量了一下,最终巨蹄一伸,把董栋拎在了手上,并拎着疯狂挣扎的他,走向了远处的农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