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加了方框的。”顾青青在一旁说道。
罗勏一幅画一幅画地挨着看,估计有些吃惊:“怎么……怎么全都是方框啊……难道这些作者都已经……”
邵陵的表情依然从容:“加方框的那些是木版年画的木版制作者的名字,这里陈列的大部分年画都是有一定历史的,你们看这幅‘麒麟送子图’,制版时间是1907年,当年的那位制版师傅肯定早已不在人世了,还有这幅‘利市仙官’,制版时间是1931年,制版师傅即使健在,也是百岁老人了。”
“照这么看,今天的这些年画都是古董了,”罗勏盯着一幅幅的年画,这些吉祥鲜艳的色彩在“入画”的前提下显得有些妖异,罗勏被那幅活灵活现的“钟馗观镜”吓了一个哆嗦后,就把目光投向了同伴们,“这个展厅非常大,那边那群人少说也有三十几号,一会儿说不定还要进人。”
展厅的人数多,证明这里暂时是安全的,起码入画事件不会立即发生。
“之前了解过的年画就不必再看了,重点放在陌生的图案上。”一直没有发言的牧怿然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大家心下明白,便专找陌生的年画去研究。
此时的展厅相对安静,那位讲解员的声音清晰的传递到了每一位参展者的耳中:“这种加了金粉的大张的被称作‘金宫尖’,一纸三开的叫‘金三才’,咱们现在看到的这张‘福禄寿’,按类型分就属于‘金三才’。”
很快就有一个好学的参观者发问了:“华先生,您刚才提到了青版和秋版的区别,我看这张‘福禄寿’就标明了是青版的,您刚才说青版是6月以前的作品,这是不是因为年货到年底十分走俏,怕秋天的时候赶不过工来,所以就在春天的时候提前印出来了?”
讲解员微微一笑,很有耐心地说道:“大家可能对年画的概念有些模糊,认为年画都是过年的时候才贴的,其实不然。按照年画的用途来讲,年画是可以分为很多类别的,比如说喜画,那也是年画的一种,是用来恭贺新婚的喜庆画;再比如说扇面画,这就是夏天对于年画生意淡季的补充产品;还有,古代的一些行业祖师像,以及元宵节时用的灯屏画,这些都属于年画。就拿眼前这幅‘福禄寿’来说吧,这就是一副庆寿年画,一般是老人做寿的时候用来烘托喜庆氛围的。”
参观者们非常认真地听着,感觉增长了不少知识。
罗勏小声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些天查了半天年画资料都白查了……这位老师说的都是新知识点儿……”
牧怿然的表情却略略有些不自然,与柯寻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也慢慢融入了人群。
“我哥和我姐夫这是……”罗勏不解。
顾青青与吴悠一时也不太明白,秦赐低声与大家说道:“你们觉不觉得,这位讲解员有些像‘天选之人’。”
几人听了心头都微微一震,虽然这份猜度有些残忍,但这位负责讲解的华先生真的很适合进入以年画为主题的画作……
“这么一想,这人的姓氏也挺古怪的,怎么姓画呀?”罗勏真想问问对方,是不是单名一个推字。
顾青青忍不住纠正:“应该是华山的华吧。”
剩下的时间,大家也不再分析此事,而是争分夺秒地开始研究展厅里的年画。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这群参观者才慢慢离开,作为讲解员的华先生同大家一起走到了门口,然后就没有再挪动脚步的意思。
跟在人群里的柯寻停下脚步:“您……您不是负责这支参观队吗?”
华先生微笑:“我负责的是这个年画展厅,两位对于展品还有什么想问的,尽可以来问我。”
柯寻在心里不得不悲催地感叹一句:简直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华馆长能亲自来做讲解员,是今日参观者的一大幸事。”牧怿然礼貌说道。
馆长?柯寻这才仔细看向华先生胸前的名牌,上面写着:华霁秋,K市民俗博物馆副馆长。
这个人看上去顶多也就40岁,居然已经坐上了副馆长的位置。从刚才他的解说来看,应该有着很丰富的民俗知识。
华霁秋谦虚一笑:“诸位能在大年初一这个特殊的节日里来敝馆参观,华某感动不已。”
柯寻看向华霁秋的目光有些悲悯,但鉴于对方今日的工作内容,恐怕也没有什么理由将其劝出这个展馆。
“请问华馆长,今天这个展厅里展出的年画中,有没有什么具有特殊意义的年画呢?”牧怿然问道。
华霁秋想了想:“要是按价格来论,的确是有几幅比较珍贵的,比如门口这幅巨大的门神图,是用两块整木材做成的木版,并且已经被一位收藏家高价收藏了;另外在展馆里侧的那一排带金粉的年画,无论宫尖还是三才,所用金粉都是真金,因此也算价格不菲。”
“如果是从历史意义或者其他角度来论呢?”牧怿然直接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华霁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目光微微一亮:“的确是有一副与众不同的年画,你们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