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赵家高家他们是不敢动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福伯念叨了两句,突然又正色道,“少爷放心,咱们裴府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老爷为国捐躯,陛下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忠臣之后被人陷害么?”
裴景行哭笑不得:“福伯说的是。”
裴景行现在看着不在意,其实今天早一点时候,他在含元殿上,已经做好死路一条的准备了。
裴景行从西域军营中醒来后,只记得昏迷前有人从他身后偷袭,把他打晕,把鬼玺抢走了。至于偷袭的人是谁,有几个,抢了鬼玺之后去了哪里,裴景行都不知道。他与苏衍尝试再次寻找魔鬼城的踪迹,在沙漠中苦苦等了十日,却发现那魔鬼城竟然彻底消失不见了。
丢了鬼玺,远在西京病重的太子只能等死,而高泽楷与赵世敏的死亡,更加是把裴景行推到了西京上流阶层的对立面——即使高泽楷是赵世敏杀死的,西京中也不会有人信他的话。
西京中还有裴府一大家子在,虽然不是至亲,但相处了近二十年,裴景行心中不可能轻易把福伯等人放下,与苏衍亡命天涯。
他与张斐然多次商议,决定回京请罪,至于苏衍,裴景行原本的打算是请张斐然替他多照顾一二,等风头过去了,再让苏衍回到中原。
裴景行帮苏衍计划好了,后者自然是不答应,坚持要陪裴景行一块回京,两人为此争吵多次,后来还是张斐然不得不跳出来说和。
“苏衍不是娇滴滴的弱女子,还是你真把自己当他的老妈子了?”令裴景行没想到的是,张斐然居然站在苏衍这一边,对他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两人既然相爱,那就应该相互尊重,你这样替苏衍计划,你考虑过他的感受么?你能承担得起的,苏衍也一样能承担。”
裴景行颇为无语:“师父,这件事你也是答应了的。”
“我知错就改,不行么?”张斐然面对裴景行的“指责”,丝毫没有“背叛”的内疚,“苏道长,你觉得我说的对么?”
“对,”苏衍点头道,“我不怕。”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裴景行一直焦躁的心突然平静下来——是啊,两个人一起经历了生死,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其实这也不怪裴景行,正是因为经历了生死,才更加明白生命的珍贵。当时情况危急,裴景行存了与苏衍同生共死的心,如今既然有生的希望,他又怎么忍心让苏衍再一次面临死亡的威胁?
总之,三人最终商定,裴景行与苏衍一起回京,同时张斐然传信给西京的许敬宗,请他暗中替裴景行与苏衍多多走动。
裴景行万万没想到,当他们回到西京时,太子已经康复,只是身体仍然有些虚弱,需要静养。而向来得皇帝信任的国师身边,破天荒地站着另一个陌生面孔。此人头戴道观,手拿拂尘,一脸世外高人模样。据人说,这是治好太子怪病的高人,如今颇得皇帝重用。
也难怪国师这两天的脸一直沉着,含元殿上听到高泽楷身死的消息,也只是惊讶了一小会儿。
不过这些事裴景行并不打算与福伯明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往往容易胡思乱想。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衍问裴景行。
两个人在裴景行院子后面的小花园里散步,裴景行忍不住牵着苏衍的手,回答道:“好不容易回来,先休息一阵,你呢?”
“我?”苏衍本来陪裴景行回来,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皇帝居然轻拿轻放,压根没提到他这号人物,这下子苏衍也迷茫了。
裴景行爱死了苏衍这小迷糊的模样,反正周围没人,他干脆在苏衍额上亲了一下,笑着问他:“先不说别的,难道你还要继续住在太玄观里么?”
苏衍抬头,对上裴景行几乎要溺死人的目光,只觉得浑身热血上涌,烫着整张脸问道:“不住太玄观,住哪里?”
“笨!”裴景行抬手在苏衍额头上弹了一下,“当然是搬来我家了。”
“啊?这……这不大好吧……”苏衍有些犹豫。
“为什么?”裴景行不解,“你不喜欢我了?”
“不是,怎么会不喜欢呢。”苏衍连忙摇头,“就是……就是……就是觉得会不会不太好……”
裴景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怕福伯他们发现?”
“当然不是。”要是怕人发现,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和裴景行在一起了。
裴景行又问:“那是为什么?怕我待你不好?”
苏衍还是摇头:“不是。”
裴景行没辙了,只好问道:“那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苏衍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敌不过裴景行的目光,说出了实情,“胡女说,哪怕有了心上人,也不能很快住在一起,会吃亏。”
裴景行看着苏衍越来越红的脸,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