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广众之下搬出来。
有些话,她比他适合说。
她冷声尖锐道:“哪怕真如你所言,本公主亦认为林家死的不冤。”
此言一出,满街喧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众人显然不能理解。
她余光瞥见裴凉卿神色微怔地望着他,她没看他,目光锐利地射向地上跪着的女子道:“未经陛下同意,擅自挪用国库,有何冤屈?少了这数万两黄金,又有多少百姓渡不过那个寒冬!不是只有将士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也是命!”
一句“百姓的命也是命”令街上的百姓们不禁心头震荡,哪怕真是裴相不给前线军饷,可他与七公主给百姓们粮食。就是往年,年年寒冬也有开仓放粮,只不过,国库不足,数量不多。
“哪怕要帮助前线,也该搬到台面上来,由陛下定夺!而不是暗箱操作!”掷地有声的清亮声音砸进每个人心头。
不论初衷如何,林尚书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规章制度,自己伸手去触碰的禁区,死了,就不能喊冤了。
“带走吧!别动粗!”丢下这一句话,宋姿言拉着裴凉卿坐回马车中。
街上的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舆论却不该再是一面倒骂裴凉卿了。
宋姿言气得满脸通红,小脸鼓着。完了完了,这一世,魏泽昊还是居心不良要反,甚至可能会提前反叛。这次煽动舆论没成功,下次不知作何!
裴凉卿倒是看了她半响,忽然就笑得很愉快。
宋姿言疑惑地回视他,死到临头了,还笑?人家魏泽昊满心算计,已经开始露出尖锐獠牙,她夫君倒是好,在这儿傻乐呵?
靠不靠得住啊?!
“笑什么?”她没好气地道。
裴凉卿脸上笑容收不住,道:“夫人如此护我信我,为夫自然欢喜。”
这小丫头,竟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护夫,他都没想到!
他还担心回家该如何与她解释才能不罚跪。
可她竟信他!
“那你老实交代,你究竟为何看魏泽昊如此不顺眼,处处与他作对?”宋姿言肃着小脸问道。
依她之见,裴凉卿刚刚走马上任之时,对魏泽昊并无意见,前线军饷没少输送。
裴凉卿目光回视宋姿言,脸上笑容未收,却不像玩笑,道:“他太弱鸡。”
宋姿言:“???”
她没听错吧?魏泽昊弱鸡?不是号称大乾朝百年难得一遇的帅才?!
裴凉卿道:“占着茅坑不拉屎。看着就碍眼。”
宋姿言:“???”
认真的吗?魏泽昊统领魏家军不是战功赫赫吗?怎么还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可她看裴凉卿好像真不是在开玩笑。
裴凉卿接着道:“给了他三年多的时间,还只是守得住,老子看不下去了。”
宋姿言:“???”
老子?
这个文官之首的相爷夫君,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粗鄙了?!
被邪祟附体了?
“与其等着他救国救民,不如把他斗下去,我自己来。”
宋姿言:“!!!”
大哥!纸上谈兵终觉浅啊!依她看,他更不靠谱吧?!
魏泽昊好歹是常年在边关历练的!
这就是她看不懂的深层原因?宋姿言瞬间想哭了,好吧,完蛋了,没什么深层原因,就是有个疯子想发疯。
裴凉卿道:“若不是林尚书暗自输送军粮,魏家军早早回撤一些,能好守很多,也能减少军粮物资浪费。可魏泽昊此人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说什么也不回撤。在武安关利用天然屏障守着,那年冬季,便不会死上百万百姓了。土地丢了,只要百姓撤回来,修身养性之后可以再夺回来,最终就没有损失,可百姓们死了,他们的命便真的没了。”
宋姿言凤眸微睁,望着他,眼中流光划过。
裴凉卿道:“魏泽昊在那个位置上,对我来说,还不如找个打不赢的,赶紧退回武安关,也不至于把大乾拖死。”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裴凉卿说:“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表面赢了,却是以更惨痛的代价。打了多少年了,敌人还年年猖狂,算哪门子英雄。”
这理由太过震撼,宋姿言呐呐地问:“那你……”
裴凉卿目光灼灼,自信道:“等斗倒魏泽昊,老子亲自上,保证一次把敌人打得赔款求和,再也不敢南下。”
宋姿言:“……”。
多希望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