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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院长把一堆画稿从卷宗里抽了出来,并把它们推到我们的面前。
最上面那张是一幅黑色的画,页面破旧,蜡笔的颜色几乎涂满了整张纸。乌黑中有一抹亮光,是一位白衣女子,她的背上有一对翅膀,她的双手推向前方,正对画面,双手之中泛着耀眼的光芒。
心脏在我的胸口怦怦直跳,我看着那页纸。纸面顶端用红色的蜡笔写一个大写的“A”字,这让我想起“红字”,在霍桑笔下,它既代表罪孽,又是圣洁的化身。纸面的底部,字迹变得又大又乱,一个字天使(Angel)后面跟着一行小字。我甚至怕得不敢看它,但最后还是读了出来。“艾伦·斯特吉斯女士,她是天使。”
我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翻到下一幅画:
这是一幅彩色的画。但主题还是天使,天使的眼睛是蓝色的,翅膀上的羽毛在身后散开了,她的手放在身体两侧,手心依然射出光芒
我嘴唇微微蠕动,默读着画上的字:
“她治愈了我,不是胡珀医生,是天使!”
下一幅:
画面上的天使侧坐着,泛着蓝光的手,放在了一个女孩的脸颊上。
我看见了。她做了同样的事,天使的手,让艾丽娅的牙痛不见了!!!
下一幅:
又变成了黑色的几何图案,图案的中心是两个翅膀,旁边一圈奇怪的几何图形围着一个圈,把翅膀围了起来。
画面上的文字变得又大又乱,有的字母足有几英寸高,凌乱潦草的字迹一点都看不懂。
下一幅:
字成了画面的主题,画面杂乱无章。
布兰妮摔断了脖子,就要死了。
天使救她。天使累了。天使醒过来,我又看见了。
我又向后翻了几页,字迹乱的已经无法辨认了。这似乎是个头脑完全混杂,一片凌乱的人的胡涂乱画,但画中的内容却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我觉得嗓子发干,忐忑不安地抬起头,看着院长。
院长指着我面前的纸,念道:“天使救了我!”
这一句话,似乎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院长说:“有一段时间,你的父亲,胡珀医生为我们女子收容院免费提供眼科医治,你的母亲总陪着他一起来。”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我并不是每次都接待他们,但是有一次,胡珀医生照常来看诊的日子,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就是这图画上说的摔断脖子的女孩子布兰妮。有人来向我汇报,我问情况如何,叫医生了没有。得到的答案,是很严重,但是胡珀医生已经开始实施了救治。我们在病房外面等了很久,当我们再见到布兰妮时,她已经脱离了危险,脖子上缠着夹板和绷带。我还注意到,你的母亲脸色苍白,显得很累。不过当时,我以为她是害怕见到女孩出事,或者晕血什么的,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她看着眼前摆着的蜡笔画,咽了下吐沫,继续说,“直到我看了这个女孩的画,我才觉得不对。萨曼莎平常人缘不错,有一位护士跟她关系很好。那位护士已经离职了,我专程去找过她,她说自己一开始也觉得萨曼莎说的是疯人疯语,但有的时候又说了好多细节,仿佛真是那么回事似得。”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接下去说的话。
“如果只有这一件事,我也难以相信。所以我私下也去了解了一些情况,去问过一些你父亲的病人,你的母亲曾经不止一次接触过他的病人。而霍桑曾经给我说过的一些事情,是关于你母亲的其他一些传闻,钱宁牧师最早称她为天使,也许并不因为那只是一个称呼,钱宁死前曾向霍桑吐露,原话是‘她曾经帮他医治过他的教民,她是主派来人间的天使’……很多事情串联在一起,就解释得通我心中的疑问了。”她看我,又扭头看看乔治,“虽然不清楚原因,更没有证据证明我碰到的情况,但是,我的猜想——你的母亲,可能拥有不同凡人的能力。她很可能就是上帝派来在人间医治众人的天使,起码我愿意这样相信。”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恍惚的半天回不过来神。或者我不知道怎样反应才应该是正常的。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通上了电,焦虑的情绪在体内肆意蔓延。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是会治愈别人疾病、伤势的天使,这有什么不好的?
我能听见乔治与院长继续谈论着,但却又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我们想去看看那间,当时救治布兰妮的房间,不知道可以吗?”
听到这句,我马上有了反应,不由自主地喊:“请您务必让我去看看!”
院长同意了我们的请求。又穿过了一段走廊,下了楼梯,她带我们来到一层的某个大房间。同别的房间一样,里面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我抬头看到了房间木门上钉的一个钉子。门上的漆皮有些剥落了,光线映照在钉子上,从我所站的角度看去,它正折射了楼道里的景象。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里感觉完全是陌生的。
楼道里最远端的一扇房门,突然打开了,像是被一阵风吹开了,接着是倒数第二间的房门也被打开了,一扇接着一扇,离我所在的房间越来越近。
倒影中影像略微有点模糊,笼罩着一层雾。我用拇指擦了擦那颗钉子。
图像突然亮的耀眼,我几乎想要把目光挪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闪现,把我的视线硬生生拖了回去。
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医生袍的男人和一个戴着小洋帽的女人,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他们被人领着奔向这个房间。直到他们走到我的身前,直穿了过去,我才明白自己又看到了幻象。
我立刻转过头去,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的头发凌乱,露出了脸,眼睛闭着。脸颊肿胀,上面还有割伤的裂口,流出了血,染红了床单,而她的脖子扭成了一副奇形怪状,让我想到了被压碎的果子。
一男一女来到床边。他检查了那女孩,而后转回头来,说:“艾伦,她不行了,我救不了她,你救救她吧!”直到听到这些话,我才意识到他是谁。
他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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