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宣咽了咽喉头,在心中暗暗叫苦后从驾驶座上下来,乖乖地坐到了后座。
薄书砚坐上驾驶座后,习惯性地去替深酒系安全带。
深酒在他之前,自己拉过安全带系好,动作麻利。
薄书砚已经伸出的手、五指微微蜷握后收了回来,沉默着启动了车子。
坐在后座的祁宣一会儿看看火药味儿十足的深酒,一会儿又看看驾驶座上看起来淡漠平常的薄书砚,连呼吸都不敢太重了。
从机场到蓝湾,深酒一句话都没说过,薄书砚亦然。
祁宣就比较惨了,从机场到蓝湾,他不但压着呼吸,连坐姿都没敢怎么变动。
车子停下以后,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深酒恍然回神,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哪里。
她轻叹了口气,自己去解安全带的时候看了薄书砚一眼,声音低落,“我今晚可能要去一趟栀栀那里,帮她收拾东西,你自己和祁宣他们一起去吃饭,知道么?”
薄书砚的脸僵了下,不明白傅深酒为什么又突然转变了态度,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后座的祁宣连忙打哈哈,“放心吧傅小酒,我会拉着薄老大去吃饭的,不让他喝酒,也不让他吃辛辣食物,保证不给他的胃增加负担!”
深酒对祁宣抿唇一笑,然后转向薄书砚,脸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笑容,声音甚至还有些温柔,“那我先回家换衣服了,你们去忙吧。”
薄书砚一时失去了言语的功能,只很迟钝地点了点头。
他一直看着深酒下车、走进房子里面。
“她什么意思?”薄书砚看向祁宣。
正在摸手机的祁宣有点懵,“什么什么意思?”
薄书砚的喉结滑动了下,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她这前后的态度,什么意思?”
祁宣凝神想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薄哥,你别想太多,这就是女人嘛。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她们想什么我们男人哪儿猜得到呢?”
薄书砚眯眸盯了祁宣一眼。
祁宣不笑了,一本正经,“薄哥,这种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无条件地顺从就对了,别试图去理解去抗争,知道没?”
薄书砚又看了眼房子的方向,“这样能解决问题么?就想刚才他问我知不知道霍靳商在哪儿,我要是不回答出个所以然来,那她想知道的问题根本没得到解决,她这样憋着会难受。”
祁宣恨铁不成钢道,“我都跟你说过了千万别去跟女人讲什么逻辑,女人有时候根本不是想要你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你的态度而已。你看就像今天这次,她就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想要发泄一下而已,并不是真的要跟你要霍靳商的地址和信息。其实女人这种情绪动物非常清楚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但她们在自己的男人面前,就是想任性一把,根本不care对错好吗!”
薄书砚凝眸,似乎懂了,也似乎没懂。
祁宣表示很同情地拍了拍薄书砚的肩,“薄哥,你现在直到我什么一直不愿意结婚了吧?因为这女人呐,太复杂了,根本不是我等凡人能掌控住的。薄哥,就傅小酒这种平日里越是通情达理的,要是闹起脾气来,可能越是要人命,你就自求多福吧,啊!”
薄书砚勾唇,“你不是说过么,无条件顺从就好了。任她闹得再厉害,我顺着她不就行了。”
祁宣动了动嘴皮子,本来准备取笑薄书砚几句,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薄书砚这种性格的男人,特么的应该是做得到的!
……
……
在翟老太太的坚持下,最后霍栀还是带着恋恋跟着翟老太太住进了蓝湾的房子里。
不过,翟老太太并没有住进薄书砚送给她的那套房子里,而是住进了薄书砚送给霍靳商的那套房子里。
一来是薄书砚上次听闻霍靳商已经回来,专程让人把房子整理到能够拎包入住的程度。
二来,翟老太太的意思是陪着霍栀和恋恋搬进霍靳商的家,陪她们住一段时间,使得那房子有家的气氛后她再离开,以免让霍栀和恋恋搬来搬去。
当然,霍栀对这些都是不知情的。
翟老太太和霍栀母女搬进蓝湾以后,深酒再也没在外面吃过饭了,更没有在家里自己做过饭。
翟老太太像是一个事无巨细都亲自打点的家族族长,将他们这个几个年轻人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着、喂养着。
那段日子,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由于居住的距离很近,薄景梵跟着翟老太太住了几天以后,后来干脆自己回到自己家住了,只在吃饭和周末的时候才过去。
看着霍栀的状态一天天好起来,深酒也放心不少,除了变着方儿地讨翟老太太的欢心,也开始征询薄景梵的意见,想要将他的小书房给布置出来。
周末的时候,深酒领着薄景梵象征性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便带着他去了一家深酒自己早已定好的家具城。
哪知道,到了家具城后,薄景梵却对深酒定下的书桌和书架什么的并不满意,他自己背着小手逛了好半天,最后才将自己选好的书桌和书架等一应物品一一指给傅深酒看。
看着薄景梵选的那些清一色的原木家具,深酒有些为难,“梵梵,这些颜色会不会太老沉了,一般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会用些活泼而且印有图案的书桌,要不就用妈妈替你选的那些吧?”
薄景梵认真地听深酒说完,才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活泼的和印有动画图案的书桌和柜子,幼儿园里已经有很多了,我就这样这些。”
深酒犹豫。
薄景梵看着深酒的眼睛,“妈,不是你让我自己选的么?”
“……”深酒挑了挑眉,“你确定你不是一时兴起?你确定你就要这些?”
薄景梵想了想,然后拉着深酒走到了另一个片区。
他指着一个很公主风的书桌,“我还要这个。”
“……”深酒顿了顿才委婉地问他,“这会不会跟你之前选的那些不搭?”
“我知道不搭,可是恋恋喜欢这样的风格。”薄景梵回答得一本正经。
“……”深酒无话可说了。
等深酒跟营业员确定好所有事宜后,薄景梵这才拉了拉深酒的衣裳,指着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的背影说,“妈,那个人从我们进店的时候,一直在偷偷看我们。”
深酒心中咯噔一下,第一想到的是……薄青繁。
定了下心神,傅深酒顺着薄景梵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确认了下才看到那个中年女人的背影。
那背影,分外地熟悉。
“妈,你认识她么?”
傅深酒动了动嘴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薄景梵继续道,“上次翟奶奶来幼儿园接我和恋恋的时候,我也看见过这个人。”
深酒眉目一凝,蹲下身问梵梵,“你确定么?”
“确定。”薄景梵看了眼那个远处的中年女人,“上次她也是偷偷看我,被我发现了。而且,上次她也是穿的这身衣服。”
深酒沉默,紧紧地捏着梵梵的手。
薄景梵看了眼自己被深酒捏着的手,又看了眼深酒那一直盯在远处的眼睛,低声问道,“妈,我们告诉爸爸吧。”
深酒当时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到薄景梵口中所说出的这“爸爸”两个字。
倒是薄景梵自己,说完以后,神情有些不自然,还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耳垂。
深酒垂眸想了下,“先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情妈妈自己会处理,知道吗?”
薄景梵不说话,大眼睛里的担心掩饰不住,“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深酒闭了闭眼睛,“梵梵,书桌什么的都已经买好了,今天我们就先回家好不好?”
薄景梵点点头,“那你给司机叔叔打个电话,让他到这里来接我们。”
深酒一愣,不意薄景梵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已经谨慎到这种地步。
她不想破坏掉孩子的这种自我保护意识,便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司机很快进来。
薄景梵率先朝司机走去,也不知道他跟司机说了什么,然后司机连连点头。
两人说完以后,薄景梵才返回来,牵了深酒的手说了声,“走吧,我们回家。”
深酒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顺从地跟着薄景梵和司机往前走。
不过才走出一小段距离,后面突然有人叫了深酒的名字。
深酒顿了顿,正在犹豫的时候,那人直接上来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