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用过早膳后,江清流便催促着秦子明将马车套好,尽快启程。他昨夜彻夜难眠,觉得自己的异常应是在担心误了扬州之事,便想着尽快入城,好开始着手安排一应事宜。
拜别陈氏等人后,他们一行就上了马车,闵冲和秦子明依旧在车辕上赶车,王槿和江清流则在马车内相对坐。江清流看着对面又作了男儿装扮的王槿,想起昨晚无意间见到她不同以往的柔弱模样和凄然神情,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惭愧之意,偏偏又无法开口言明,更不能赔礼道歉。他出生于书香簪世之家,最是清楚女子闺誉的重要性,他虽是无心窥探,但这毕竟对王槿不利,因而只好把这件事压在肚子里,再不去想。
只是如此一来,他面对王槿便有些尴尬,马车里的气氛比起上一次来竟透着些许紧张之意。他这边兀自沉默着不知如何应对此番情景,王槿也正在心里默默地打着她的小算盘,于是两人之间就这般无言相对了大半截路程也没有察觉,却引得外面许久听不到一点动静的秦子明拼命朝闵冲使眼色。最终,王槿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摆了个笑脸,向江清流问道:“江公子在扬州城里办事,准备在哪里落脚呀?是准备宿在客栈,还是租个院子住?”
江清流见她先开了口,心里松了一口气,便顺着她的话道:“我们初来乍到,不知王姑娘有何建议?”
王槿心想,嘿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于是她摸着下巴,蹙着眉,思索道:“我看江公子这趟来扬州应该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肯定是要住上一段时间的。若是住在客栈,价格昂贵不说,人来人往的也不安全。要我说还是租个院子好,住得自在,还能招待上门的客人。江公子,你说呢?”她眨着亮晶晶的大眼望向江清流。
江清流见她眼中浓浓的期盼之意,似是极希望被肯定采纳般,脱口而出道:“王姑娘言之有理,我的确要在扬州城呆上月余,若是在迎来客往的旅馆住确实多有不便,不如租个院子来得自在。”
王槿见鱼儿上钩,欣喜不已,急忙道:“江公子人生地不熟的,恐怕不知道哪边的宅子比较好,牙行也专宰外地来的行商,正好我对扬州城比较熟悉,江公子若是信得过,这宅子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
江清流见她如此热情,反而心里有些疑惑,猜想王槿这番作为只怕别有目的。他素来善察人心,行事警醒周密,以往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不动声色,暗自防备。只是他不觉得王槿会做什么于他不利的事情,便点头答应,静观其变。
约莫行了半个多时辰,他们从西城门进了扬州城,王槿掀开车帘对秦子明道:“秦大哥,咱们先去一趟城西马坡胡同的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出租。”秦子明听了一愣,偷偷瞟了江清流一眼,见他面无波澜,只盯着手上一本书在看,便笑嘻嘻地答应:“好嘞,姑娘坐好!”
这扬州城作为京杭大运河最重要的渡口城市之一,一直都是行商来往交易的集散中枢之地。大街小巷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店铺酒楼栉次鳞比,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秦子明驾着这辆宽敞的马车,在拥挤的人潮里却走得甚是平稳顺畅,也不见他如何卖力吆喝,拉扯缰绳,车架已是顺顺利利的到了马坡胡同的戴记牙行门口。
王槿灵巧地跳下车来,不由称赞道:“秦大哥这驾车的本事可是高明,这才一炷香的功夫就穿过小半个扬州府了。而且不过才来了城里两趟,就把这些弯弯曲曲的胡同弄堂都弄清楚了,真是了不起!”她可是真心佩服秦子明,要知道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都不敢说每条胡同都知道在哪呢。
“姑娘谬赞了,我也就这点本事能让公子看得上眼了。”秦子明有些心虚地笑道,心想,你要是知道我为了查你家底细专门来这一片打听过,就不会这么夸我了。
牙行里的伙计之前就注意到这马车朝着自家铺子驶过来,还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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