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没空烧饭带小人,肯定还要麻烦阿奶阿爷的!”
任家旺听不下去,“咚”地放了自己的饭碗:“老早我们结婚,都是父母、长辈讲了算。父母帮忙做家务、带孙子,我们是一心要等他们老来认真回报。现在你们倒好:恋爱、结婚一堆要求不说,还处处与我们谈条件,真把你们宠坏掉了!”
“阿爷,你这思想太封建了!难道还要我带了孙媳妇到你们跟前立规矩?这大排不好吃,下次不要红烧,裹点面包糠炸,上面再撒点色拉酱或者番茄酱,吃起来才香!”嫌祖辈做的饭菜软烂又老套,任东杰不想吃了,埋怨着,换衣出门。
“像你这样,我们养儿子、孙子还有啥意思?”任家旺看着他心烦,也不想吃饭了。
带秦毅去滨江大道转过一圈回来,咏萍兴冲冲进门,没来得及把买的新式糕点递给父母,就听见父亲的怨声。她想问任东杰发生什么事,却被心急出门的侄子撞了一下,只见他头也不回地匆匆下楼。
“外公外婆不要生气,吃椰丝条。”秦毅懂事地将点心递到杜雪珍面前。
杜雪珍伸手搂了心爱的外孙:“还是我们秦毅懂事,长大了不要学你东杰哥哥,为了媳妇和爹娘分开。”
咏萍瞪大眼睛:“他敢!”
“怎么不敢?”任家旺给她娘俩盛饭,叹气,“现在小一辈的想法全变掉了,谁还认同养儿防老啊?不倒过来气爹娘就不错了!”
咏萍接了父亲手中的饭碗,塞给秦毅,冷哼着回应,也算给儿子警告:“人家怎么样我不管,但我是不会让秦毅撇开我的!秦彬家里那样复杂的情况,我带大他容易啊?而且,我相信我的儿子,肯定会一直听我话的!”
“对的,我一定听妈妈的话!”秦毅捧着饭碗,看着一脸厉色的母亲,重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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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阿公啊,这是朱阿伯添了小孙子发的喜蛋。之前来送,你不在家里,他急着去联系满月酒的事,摆在我们居委会代交给你。”
“哟,这喜蛋做成这样了呀?”
因杨阿公不小心摔倒,季存急忙打了车,带他去医院急诊外科拍了片子。所幸老人并无大碍,不过有些淤青。
季存陪着老人回来,进小区路过居委会,听到廖主任的喊声。
杨洪方挺高兴,让季存去居委门口将喜蛋接过来。老人家原以为是以往那种染了红色或贴了红纸的水煮蛋,可拿到手,发现是被塑料袋子紧紧包裹住已脱了壳的酱油煮蛋,不由稀奇。
季存也对这样的喜蛋好奇,他的家乡可没这样的。
廖远英回答过一位居民的问询,走了过来,询问杨阿公的身体状况,又嘱咐季存:若老人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联系她,她会带着居委会干部与楼组长们一起帮忙,并把她家的座机电话写给季存。
除了季存,杨洪方还真不愿意给他人增加麻烦,连连摇手:“我能照顾自己。再说了,我有儿子女儿不靠,倒过来麻烦居委会,好意思吗?”
“有啥不好意思的?”廖远英笑道,“你家孩子在国外,你一人生活不方便,我们就应该多关心。”
“……”杨洪方心里温暖,却没再发声。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阿哥搭船去海外做了华工,生死不知,他与父母饥一餐饿一顿,谁也没有关心过他们。后来,他不过十五岁就跟着父亲进码头做工,到最后,他父亲生毛病,却没钱治疗。同在码头做工的人想帮忙却自顾不暇,只有眼睁睁看他父亲病死在滚地笼(上海解放前穷苦百姓用茅草搭建的简易棚户)里!
可现在呢,他虽然一个人留守国内,逢年过节有人来探望关心,老邻居与退休老同事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平时相互赠送的食品、礼物也越来越好。大家手里的钱渐渐增多,生活想法就与以前大一样了,舍得吃用,连喜蛋也做得这么精致漂亮。而他自己的房间里,也装上了电话,再不用像以前那样往烟纸店里跑打电话了。
看来,他的想法也该变一变,按儿子、女儿电话中讲的,有空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那样心情会好,老年生活也会更加开心与健康!